其实这种说法并不完全正确:他还没有在投机活动中拿到哪怕一美分收益,钱都在代理交易的银行那里,同时杜邦公司的股票还没有下跌到一个他认为适合进行空单行权的理想位置;不过这没有多少关系。只是因为缺乏足够信息,不管他是已经在摩根与洛克菲勒发动地疯狂游戏里获得巨额收益,除非他真的拿出可爱的绿色纸片开始他的收购行动,否则霍尔特都会认为他只是神经错乱了。
事实上,只要待在与霍尔特相似的位置同时脑子还保持正常的人都会认为他正在发疯。
一家成立还不到四年的、而且不管销售额还是利润都只有那么一点的小公司居然打算收购一家资产总额超过三百万美元地企业,恐怕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加荒谬的举动了;就算它的老板与财团有非常密切的关系,但只要稍稍了解一点具体情况,就会知道情况不会有哪怕一点变化。
大毒蛇武器公司无法收购霍尔特制造公司。它没有那么多资金,而且也没有哪家财团愿意向它提供资金——联合碳化物和联合纺织技术都还没有盈利,就算他们之间关系密切,但指望财团现在就再次向秦朗提供经济方面援助。这显然是极不现实地想法。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那么财团也就不再是财团了。它们应该改名为慈善机构,或者“秦朗的私人银行”……但实际上它们不是。
财团存在地目的是追求利润,而且它们总希望自己拿得更多,而且还希望控制更多东西。如果有人想利用它们完成自己的目的而又不打算付出任何代价,他一定会很快付出更大的代价。
但秦朗还不至于如此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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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霍尔特确信他只是神经错乱了,当然,尽管如此他还必须用非常正式的口吻回复他。“既然如此,秦先生,那么我可以非常明确的答复你,我绝不会出售我的公司。”
“你还不知道我的条件,霍尔特先生。”秦朗笑着说,“难道你不觉得现在就拒绝我的建议显得过于仓促了吗?”
“我不认为我需要知道你的条件,同样,我也不认为我的决定很仓促。秦先生,我不会出售我的公司。”顿了顿,霍尔特又做了一个强调,“绝对不会。”
“我认为你应该听听我的条件。”
“不,我认为没有那样的必要。”他坚决的拒绝了。
“那么,我只能说,对此我深感遗憾。”秦朗说,但一点遗憾的意思也没有。
“我同样非常遗憾。”
“我们还会再次见面,霍尔特先生。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不用多久,我们就会再次见面……很快”秦朗站起身,与霍尔特握手告别,然后带着他的秘书、律师及随行人员离开了。
当然他还会再回来——在拿回投资以及利润之后。而且就像他说的那样,不用多久。虽然摩根和洛克菲勒一点消息也没有向他透露,但这没有关系,他还是能够猜出几家主要化学公司的股票会在什么位置停止下跌——摩根财团与洛克菲勒财团拥有多大的力量,或许普通人不清楚,但金融界肯定知道,当然秦朗也知道,所以要预测他们会在多大程度上削弱自己的目标就是一件虽然有点复杂但仍然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且还有一件事同样是明确的:这场战争的战线太漫长,即使摩根与洛克菲勒也不能投入足够力量彻底击败对手……或者就算他们彻底打垮某一家公司,在现在这种时候也没有足够力量接管它,只会给别人创造机会,以两位财团领袖的智慧,他们不会做这种事情。
所以作为一个最好的选择,摩根与洛克菲勒会在重创对手之后带着已经得到的巨额利润果断撤退,控制其中一些实力比较弱小的公司,然后趁其他公司都在舔伤口的时候扶植陶氏化学公司……当然还有联合碳化物公司成为化学工业的新巨头,最终在美国形成杜邦、陶氏化学与联合碳化物三足鼎立的格局;同时,他们的这种选择也使预测结束战争的时机变得简单了。只要把所有已知的条件加在一起,秦朗就可以得到结论:战争会在几家主要化学公司的股票下跌幅度达到百分之五十左右的那一刻结束。
让所有目标的股票价格全部下降百分之五十,摩根与洛克菲勒有能力做到这件事,这样做既能为他们带来丰厚的回报,又不会过分削弱化学公司,使它们连舔伤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其他财团控制——尽管在这种时候,财团介入公司已成为无法避免的事实。
秦朗已经看到这个未来。所以他知道,战争即将结束,而在那之前的一刻,就是他进行空单行权的时候——或者战争距离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但杜邦公司的股票已经下跌百分之五十。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不过,即使稍微提前或延后一点进行也没有关系。总之,他可以获利,唯一的问题只是,利润有多少。
他仍耐心的等待着,每隔一个小时接收一封来自纽约的电报,分析里面隐含的信息。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三天,然后秦朗终于看到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杜邦公司的股票终于下跌到接近原来一半的位置。
现在,他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
秦朗立刻向他在纽约的经济人发出指示。他非常幸运,或者非常敏锐,准确的把握了时机,因为就在第二天,摩根与洛克菲勒停止了他们投入十亿美元发动的疯狂游戏。
战争结束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