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局势如此紧张的时刻向潜在敌人交付武器和弹药,的确有些不太合适。但作为一个具有良好信誉的商人。既然中国还没有宣战、战争还没有在法律意义上爆发,当然也就没有理由延迟或者拒绝交付客户已经付款的产品。
在这个问题上,英国人和日本人除了抱怨,什么也做不了,更不可能指控他与中国军队存在非法联系。
秦朗微笑着。“你知道我不会冒险去做一件存在危险的事情,易水。”
“我不像你这么自信。”易水摇头,“英国人和日本人很可能找到一些不那么可靠的证据。”
“但他们不可能利用那些证据指控我,这是关键,易水。”秦朗的手指开始有节奏的敲打起椅子的扶手,“除非获得确实可靠的证据----实际上他们找不到,我将不会受到任何指控,否则对我的指控就只是一场无聊的闹剧。当然,那些不可靠的证据可能会使英国人和日本人对我产生敌意和警惕,但那没有任何意义。”
易水点了点头。“日本人已经对我们有足够的敌意和警惕了。至于英国人,除了西摩尔将军的声誉,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损失任何东西……”
“问题并不在那里,易水。”秦朗说,“作为一个出色的美国将军,以及美国在中国扩张自身势力的主要策划者,我理所当然会成为英国政府警惕的对象,而不仅仅是因为在这场战争中策划的秘密行动。”
“看上去你的确不用担心任何事情。”易水想了想,“但是,如果英国人和日本人找到了可靠的证据……”
“不用担心,他们对绝不会找到任何可靠的证据。”秦朗的声音里突然多出一丝转瞬即逝的凶狠,这提醒易水重新记起,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秦朗的态度很明确,如果他的秘密行动存在暴露的可能,他就会将所有证据彻底清除,不会留下任何东西。
以及任何人。
易水暗自叹了口气,然后开始祈祷秦朗的秘密行动永远不会暴露。
他的祈祷无疑是多余的:没有一个人觉得中国军队在战场上的表现有什么值得奇怪和怀疑的地方。联军的军官们,除了日本人,都认为那只是因为乃木希典的指挥出了问题,以及,美国人将中国士兵训练得太好了。
当然还有,美国人不应该向中国人出售那么多先进的武器,更不应该给他们足够的弹药。
显然,这似乎仍然是秦朗的过错----但过错不是阴谋。军官们只能又一次抱怨美国商人唯利是图、什么都可以向潜在的敌人出售、以至于给联军的军事行动带来前所未有的麻烦,同时召开新的军事会议,讨论接下来的行动步骤:继续和聂士成的部队战斗,还是绕开它,攻击天津或者北京。
不过,军事会议依旧没有取得任何成果:西摩尔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仍然反对李尼维奇的主张;法国人、奥地利人和意大利人继续为了美国军队是否可以信任而争吵不休;最后,最让人头痛的是,乃木希典将聂士成当成了他的唯一的敌人,也就是说,除非消灭武卫前军,日本军队不会参加任何行动。
事情变得非常荒谬,以及令人难堪。
觉得难堪的是西摩尔:他是联军的最高指挥官,但现在,他甚至无法保持联军的统一性,更不用说向英军以外的部队下达命令了。
也许,他不应该继续待在目前的位置上。海军中将觉得,他应该将拿在手里的烫手山芋丢给其他人。
但绝不能是俄国人,以及秦朗。
必须找到一个更符合英国利益的新指挥官。
一个……德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