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母女,可表情不太一样,玛格瑞特夫人脸上是和善的微笑,微笑让她的脸更加美丽,看得出她是一位有教养的贵妇人。而她的女儿,却是一脸的骄傲,看着台阶下面的三个与自己同龄的少年,下巴抬得很高,始终不肯拿正眼看他们。
“请允许我来介绍我的朋友,这位是来自的塞西露,这位是来自威尼斯的安东尼。”娜达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的朋友给主家。
“来,请我们来自远方的朋友,先到我们的花园来吧,”玛格瑞特夫人礼貌地邀请,接着转头问身后的女仆,“花园都收拾好了吗?”
“是的,夫人,”女仆赶紧回应。
“来吧,我们的花园的草地上去享受一下阳光,顺便请娜达给我们讲一讲美丽的东方,来吧,奥里维亚。”
好大的一片花园啊,四周的花坛开放着各种鲜花,显然是园丁辛勤呵护的结果,花园中心有一个白色的石头雕塑,一个衣服很少的年轻女子在用一个瓶子倒水,她的身边是一个喷泉,有水均匀地从雕塑的底部四周流下来,流过几个盘子造型的石头,形成了一圈水帘。
花园的另一边,是很大的一块草地,那里摆放着相当考究的桌椅,桌子的材质是上好的木料,边缘镶嵌着金丝,桌边四角也镶嵌着有宝石和珍珠,上面摆放着各种新鲜的水果、干果和其他吃的。
“大人,冒昧地问一下,您只有奥里维亚小姐这一个孩子吗?”娜达对尤里奥的家人很感兴趣,但眼睛总停留在奥里维亚的身上,也许都是孩子吧。
“才不是呢,我的哥哥维克拉是帝国最年轻的海军军官,现在给舰队司令做助手,在不久肯定能做到舰队司令的,”提到自己的哥哥,奥里维亚更是骄傲,小下巴扬得更高了,突然她话锋一转,“娜达小姐,你有哥哥吗?”
娜达没有立即回答,先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点头,“当然,我有哥哥啊。”
“你的哥哥也是一个商人吧?”奥里维亚用更傲慢地神情在问,当然,按照帝国的惯例,在君士坦丁堡,商人的儿子很有可能就是商人,而工匠的儿子则必须继承父业。
“没错,他算是一个商人吧,可不是什么好商人,做生意还不如我呢,整天就知道骑马打猎,”娜达对哥哥的评价倒很客观,可她的话更提高了奥里维亚的兴趣,“他没陪你来君士坦丁堡吗?”
“说好要来的,我们走的是不同的路线,可能现在在路上呢吧。”娜达其实并不想谈自己哥哥的话题,可又不能回避。
“我倒很想见见你的哥哥长什么样子。”奥里维亚笑得坏坏的,显然不怀好意,虽然父亲把这个东方女孩夸得她很厉害,但她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听她的话,她那个哥哥更是不怎么样了。
“如果有机会,我会介绍您认识他的,”娜达的眼神幽幽的,开始追寻天边的云彩,觉得眼睛开始干涩,于是就用手揉,却不料越揉越痒。
“娜达,你怎么了?”塞西露在一边关切地问。
奥里维亚随口这么一说,可她的这么随后一说,居然成了她的噩梦,当娜达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的这个信手拈来的愿望居然实现了,不过,代价过于惨重,这是后话,暂时不提。
就这样,在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下午,在君士坦丁堡上午的阳光下,奥里维亚和父母一起招待从东方来的小珠宝商娜达,听她讲述她在路上的奇遇,听她描述阿拉伯和西域、大唐的风光。
“东方的大唐和突厥在一起吗?”玛格瑞特夫人突然问,“以前的一位帝国皇帝曾经向那里派遣过使者,什么时间不太清楚了。”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她,罗马向大唐派过使者吗?
没错,大唐贞观十七年,公元643年,东罗马帝国(大唐称拂林)皇帝派使者来到长安,向当时的太宗皇帝进献了赤玻璃、石绿、金精等大唐比较罕见的宝物,唐太宗也回书答礼,同时赠送了绫、绮等中国的丝织品。
之后,据史料记载,拂林皇帝也多次向大唐派遣使者,但记录都很简略,又因为使者的身份都是景教徒,而这些使者是不是真的由当时东罗马帝国的皇帝派出的,还是这些教徒们自称的,都已经无从考证了。至于那位觐见太宗皇帝的使者有没有手持罗马皇帝的亲笔书信,倒也不得而知了,但从太宗皇帝的回书答礼来看,应该是有的。
使者能到的国家,就没有那么遥不可及了,更何况一位从那里来的女孩子就坐在他们的面前,玛格瑞特夫人觉得眼前的女孩更了不起了。
时间就象上午的阳光,从指缝间穿过,没做任何停留,谈笑之间,尤里奥觉得热了,就对不远处的仆人招手,“午餐准备得怎么样了?”
“主人,正在准备中,马上就好。”
奥里维亚起身,先向父亲申请,“父亲,我想带娜达小姐和她的朋友在家里四处转转,可以吗?”
尤里奥先征询性地看娜达,娜达立即表现出一种急切的向往,然后尤里奥点头,“去吧,不要太久。”
奥里维亚向娜达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来吧,东方的娜达,请跟我来,我想先带你看一下我的房间,可以吗?”
娜达很高兴,“谢谢,奥里维亚小姐,我能带上我的朋友吗?”
“当然可以,他们可以一起来。”
安东尼看了一眼奥里维亚,又看了一眼娜达,“你们去吧,我有很多问题要向大人请教,是知识方面的。我应该向有知识的大人多学习。”
大家都笑了,奥里维亚带着娜达和塞西露,向花园的另一个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