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晔之出身决定了立场,而这立场又决定了吾逢得此次诏令时必须以何种态度行事,晔先不说能否相投,便问孟德一句,若吾就此置天子诏令,岳父刘幽州之器重信任不顾,引兵愿降,汝敢用那般不忠不义之刘子扬否?”
刘晔自嘲一笑,想着自己这次算是完全的身不由己,便是心中真实想法都不能为任何一人道出,宗亲身份便使他落了羁绊,便是心中万般不愿,亦得依令千里进兵,实际上结果只怕与以卵击石相差无几!
这种危险情况,比之先前与鲜卑接战时又何止严峻了数筹?他知道真实情况,却连妻子及心腹将领皆不能告诉细说,如今遇上曹操这似是真心的招揽,他又如何能不感慨……
听闻此语,袁绍信使见刘晔如此有“自知之明”,而曹操默然不语,顿时面上得意之极,终是报着看好戏的心态来观察情势发展。
“确然如子扬所说,操敢用,却不敢重用……”
曹操默然半晌后,终是抬头直话直说,顿时情势变得有些紧张,两边下属将士及亲卫皆是暗自戒备。
“孟德此话实诚,晔便再问一句:抛却立场,只论态度!汝今愿与吾战,或让道与吾这奉诏正师?”
刘晔并不想情况变得僵持恶化,心念一动间直接将话题引到最为关键的正题上。
“若有合理之法,吾自不愿与子扬兵戈相向,但若无法,便如子扬所言,立场不同,就注定你我是要争战一场,非吾愿战,实不得不战矣!”
对于这个问题,曹操早就考虑清楚,便在此时抛出,若是刘晔不能说出恰当的解决办法,那便终得打一场两方都不愿意却势在必行的硬仗!
“哈哈!孟德既然与晔皆不愿战,那不战便是!至于现今所谓两难之局,在晔看来不过是小事一件罢了!孟德且听吾言……”
刘晔听闻曹操明确表态,终是心下一宽,面上大笑朗声说道。
见到曹操亦是喜动颜色,不顾面色大变的袁绍信使喝问,颇为好奇的直问刘晔到底有何妙法,能解决难倒自己同属下三大智囊的难题后,轻蔑的扫视一眼跳梁小丑般的袁绍信使道:“孟德何曾见过刘子扬?又何曾见过所谓信使?晔从官渡经过,听当地百姓言中牟一带匪盗猖獗,新任州牧曹孟德正要发兵清剿,真乃爱民如子之父母官是也!”
“哈哈哈!子扬果真智计高绝,确实如此!操见过本初信使,却是在剿灭盗匪后手下将兵发现其之尸首,亦未见得有何信令,故询本初兄,可有急事相告乎?……”
曹操只听刘晔说完,瞬间便知其意,抚掌畅快无比的大笑三声后,将自己打算道出。
随后便脸色一冷,肃声下令道:“来人,送这位信使一程!”
“得令!”
旁边曹洪早就看不过眼这信使那嚣张跋扈模样,亲自上前接令后如老鹰捉小鸡般一手拔刀,一手揪其后领便往旁边拖去!
“竖子敢尔!!”
“曹公饶命,刘将军放小人一条狗命,吾愿弃暗投明,效犬马之劳……”
……
那信使刚开始还强充颜色,待仰面见到曹洪那嗜血瞳孔,狞笑模样后顿时胆气全消,遍体冰凉一片,下意识地便求饶起来。
“饶命啊,呜……”
曹洪见到刘晔与曹操皆是视其不见,只在那里亲热交谈,便手上使力将那信使丢在地上,双手持刀轻喝一声,便用力斩下,使信使那烦人的求饶声响戛然而止,只发出短暂的一声惨叫便被斩下首级,兀自瞪大双眼无语问苍天……
“可惜操现今初平兖州,粮晌极缺,否则便助子扬一臂之力!时间紧迫,你我便就此再别,只愿子扬征途能顺利,以后还可与吾再会,细述你我友情!保重!”
终于要到离别时刻,对于刘晔如此执着行事,曹操在明白缘由后更是将刘晔品性了解不少,亦暗自安定了心思:“若有机会,刘晔愿意投他,那他亦可放心用之!”
同样,此时各自服气刘晔智计了得,轻松解决他们思虑良久皆未找到合适方法的程昱,荀攸,陈宫亦先后随着曹操一同向刘晔恭敬作礼。
“哈!孟德雄才大略,自有精彩路途等你开创,晔谢过汝之祝福,便就此别过,期望能有再会之机,非若现今这般非敌非友之尴尬境地!珍重!”
一一还礼后,刘晔心中亦被激起万丈豪情,“管他前途多岐路,吾自凭剑扫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