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们张家在你们文官眼里就是祸患,那还装什么?直接摊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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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第二天,在朝议结束之后,还是将李东阳叫到乾清宫。
算是第二次跟李东阳谈及张李两家联姻之事。
“李先生,朕之前跟你说的事,你可有考虑清楚?朕觉得,让令千金嫁到张家,是对朝中稳定最好的选择,朕除了会对先生多加倚重之外,还会给你们两家多赐庄园田地,令郎也会补为中书舍人……”
朱祐樘为了让李东阳就范,也是下血本了。
这也是为令妻子满意,当丈夫的,若是妻子连求个联姻之事都不能完成,岂不是很没面子?
因为这件事,昨夜都被妻子给冷落。
李东阳道:“陛下,小女实在年幼,不能过早出嫁,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祐樘道:“朕也没有成命,只是跟先生商议,先生这又是何必呢?难道文臣跟外戚之间的矛盾,就一定是不可调和的,以后延龄在朝中,也非要继续与你们水火不容?”
皇帝把问题上升了一个层面。
说得好像,你不答应,那就是文官不想放过张延龄,是有心造成大明朝廷的动荡。
即便李东阳知道继续坚持不嫁,会引起皇帝的不满,但他还是很坚持。
女儿就这一个,为了让女儿幸福,做父亲的就算是打死也不能松口,想让张延龄那小子当我女婿?没门!
“陛下,臣并不需要与张氏联姻……”
继续“冥顽不灵”。
……
……
李府。
李兆先这几天身体不太好,他身子骨本来就弱,本来要在家里养病的,但听说程敏政那边有讲学会,还是要拖着病躯去听讲。
便在他要出门时,但见妹妹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出现在自己面前,令他一怔。
“小妹,你这是作何?”李兆先惊讶打量李琪。
李琪一笑,展露出皓齿明眸,道:“我与兄长一同前去听讲啊,知道兄长要出门,早就等着呢。”
“咳咳!”
李兆先咳嗽两声,喝斥道,“胡闹,要是被父亲知道,非要责骂不可,你去跟你嫂子学学女红之事,我……咳咳……”
“大哥,你病还没好,恐怕不能出门吧?”李琪本来满心期待跟兄长出门听程敏政讲学,见见外面的世界,但见兄长的脸色不好,不由上前劝说。
李兆先抬手阻拦,却伸出的手上,居然带着血迹。
这可把李琪给吓了一跳。
“大哥……”
“没事,我没事,不要跟父亲说。”
“来人啊!”
李琪见状,还能不慌张的?赶紧大声去叫人,很快整个李府都喧闹起来。
……
……
李东阳闻讯赶回家中。
当大夫出门时,李东阳还特地跟大夫交待几句,随即才走到病榻之前,看着病榻上一脸不甘还想起身的儿子。
“你们都出去吧。”
李东阳黑着脸说一句。
随即众人都离开房间,只剩下李东阳和李兆先父子二人。
李东阳厉声道:“让你少去寻花问柳,这京师的繁华,看来并不适合你在这里治学,到如今你连举人都无法考中,如何能令我李氏一门中兴?”
原来李兆先有个癖好,那就是寻花问柳。
历史上李东阳曾为规劝儿子向学,写下“今日柳陌,明日花街,焚膏继晷,秀才秀才”的词句,而李兆先则以“今日黄风,明日黑风,燮理阴阳,相公相公”回敬父亲。
这说明李兆先本身还是有才学的,但只考中秀才而无缘中举,更是要靠增补监生获得文名,在弘治十四年便已病殁,这可是李东阳在世最后一个儿子。
李兆先又无后,李东阳年老也没法再诞下一儿半女,现在的李东阳见儿子生病,能不着急?
“父亲,我已有许多时日未曾踏足花街柳巷。”李兆先辩解。
李东阳眉宇之间怒色满盈道:“你当为父不知,最近你时常离开家门,即便染病在身,也毫无收敛?”
李兆先这才知道,即便父亲平时在朝,真的很少过问家中事,但还是对他很关心,对他的起居等事也是了如指掌。
“孩儿……只是求学?”
“学什么?”
“学的是心学,乃是詹事府程学士所宣讲,京师中诸多的学子前去拜读,若父亲不信,儿在桌上还整理有诸多心学的笔记,便请父亲验证。”
李兆先觉得父亲误会了自己。
自己最近明明没有沉迷于声色犬马,却被父亲以为自己还不务正业。
等李东阳将桌上的心学整理文稿拿在手上看了看,随即眉头紧皱。
照理说李东阳在文坛已经属于开明派,但对于心学这种“另类学说”还是抱有排斥心理的,敢挑战正统程朱理学的,让李东阳一时接受也不太容易。
“你不作科举文章,成天只研究这些,以为是何善事?”李东阳仍旧在斥责。
李兆先将头别向一边。
因为自己生病的事,他跟父亲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李东阳也不想令父子关系恶化,在次子李兆同于弘治八年过世之后,自己已经感觉到筋疲力竭,在家族事务上他更多是想当个旁观者。
出来之后,发现之前为儿子诊治的大夫仍旧没走。
“李阁老,不是鄙人不想为令郎诊病,实在是……令郎的病……已经拖不得……再有个一年半载……唉!”
李东阳听了这话,脑袋瞬间就嗡一声,人都差点站不稳。
就只剩下这一个儿子。
听大夫话中的意思,儿子就只能再活一年半载?那我李某人岂不是要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