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炳跟张延龄简单交流，又对陆坤做了交待之后，随即便又带着不到十人走了。</p>
陆坤道：“邓指挥使乃是先去探路了。”</p>
“好啊，陆总旗不必多言，咱这就出发吧。”</p>
张延龄自然知道，邓炳就算是先走，也不是为去开路，至于是去办什么案子，张延龄暂时也不会去问。</p>
皇帝突然把邓炳召到京师来，难道只是为了护送他张延龄南下？只是顺道的事，至于路上是要抓什么人，或是完成什么秘密见不得人的事……那是锦衣卫的事，皇帝也不会把什么事都跟小舅子细说。</p>
……</p>
……</p>
队伍出发。</p>
队伍也算浩浩荡荡。</p>
张延龄从家里出发这一路，马车就有十多辆，随行的锦衣卫都是骑着马，后面的板车上还坐着一些下人。</p>
天很冷。</p>
北方的河道马上要上冻，走水路是不合适的。</p>
出了京师之后，也会在驿馆继续换马车，争取让所有人都有车篷遮头。</p>
南锦衣卫的这些护卫显然也不适应北方的天气，从他们在马背上缩着的样子便知，他们估计都在抱怨这辛苦差事。</p>
“老爷……”</p>
就在马车出城不到十里，做一个简单的休息时，小狐狸裹着厚重的貂皮衣服，钻进了张延龄的马车。</p>
随后小妮子就能感受到马车里的温暖，而张延龄在路上也就不用那么“寂寞”。</p>
继续往前走，后面传来马蹄声。</p>
“何人？”</p>
南锦衣卫的人也没想到护送的任务才刚开始，就会遇到麻烦。</p>
这还是天子脚下，居然就有人敢来拦路？</p>
“我等乃是成国公府上的人，诸位可是南边来的官差？想留建昌伯一步，我家小公爷马上就到……”</p>
朱辅这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p>
张延龄也觉得朱辅这是真够能沉得住气的，居然到这时候才想到出来追？</p>
早干嘛去了？</p>
怪不得被人耍得团团转，感情觉悟也这么差，你要是换了张懋或是别家有心机的勋贵要袭爵，前天晚上就该到南苑我的营帐里去给我磕头。</p>
“伯爷，您看……”</p>
陆坤赶紧过来请示张延龄。</p>
换了别人，他大可不必这么造次，但来人是成国公府上的人，还说朱辅会亲自来，作为南京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成国公府上是何等势力？他们这些当南锦衣卫的大佬，也要在成国公府的下人面前低下高傲的脑袋。</p>
张延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天太冷了，继续走！”</p>
这意思是，管你来人是谁。</p>
还想让老子停下来等你？你朱辅是吃秤砣把肠子吃拧了吧？谁给你的勇气敢派人来拦我的车队？</p>
陆坤等人本来是不敢忤逆成国公府上的人，但张延龄发了话，他们只能照办。</p>
……</p>
……</p>
马车继续走。</p>
朱辅可能是骑术不精，再或是要避嫌，防止被人知道他出城来找张延龄。</p>
以至于骑马追马车，都那么拖拖拉拉。</p>
过了中午，仍旧只有成国公府上的下人在跟随着车队，好像是来行保护职责的。</p>
到下午。</p>
朱辅也终于追上来了。</p>
“建昌伯，您留步啊……张侍郎？张中丞？”</p>
马车不停，朱辅好在有锦衣卫的特别准许，允许他骑马跟在张延龄马车旁，就在那韩这话，希望张延龄能停下来听他说几句。</p>
但张延龄就是不给他面子。</p>
到后面……</p>
连朱辅也只能骑马跟着车队。</p>
一直到下午快到运河的驿站，张延龄才终于从马车上下来。</p>
朱辅赶紧跳下马想要过来，却被赶车的南来色给挡住。</p>
“小公爷，您见谅，我家爷只是下来尿个尿，您不是想看着吧？”南来色说话自然也就粗鄙了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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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通俗易懂。</p>
朱辅这才知道，原来张延龄停下来不是为了听他说话，只是下来如厕一番。</p>
张延龄到了路边的树旁，旁边马上有建昌伯府的下人用绸缎给围了一块出来，这是给自家女眷出行方便时所用的。</p>
在这时代，为了方便女眷的出行，路上需要解决个人问题，只能靠府上的女眷用布围起来一块区域，再用人背过身挡一下，既能防止被人看到，又能察觉到是什么人在往这边看，以便更好警示那些过往眼尖找事的路人。</p>
而像男子……</p>
则好像没那么多规矩。</p>
随便找个地方进行就好，反正动作幅度也不大。</p>
但像张延龄这样，出来解决小的问题，还要用布，还是用绸缎……</p>
朱辅看了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我身为公爵，好像都没这待遇啊。</p>
“建昌伯，您看……”</p>
说是不让朱辅上，朱辅还就是不识相，愣是跑到围起的布旁，似是要借着张延龄如厕时，跟张延龄谈事。</p>
张延龄本来都已经摆开架势，听到朱辅的声音，也不由恼火道：“我说朱兄弟，咱做人也要看时机吧？我出来上个厕所，不会也要被人缠着吧？你以为自己是谁啊？离我远点！”</p>
朱辅赶紧原地转身，意思只是跟张延龄说话，而无意去看什么。</p>
“卑职只是之前有冒犯的地方，想跟建昌伯您解释清楚。”朱辅低声下气。</p>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也应该知道我会说什么才是。”张延龄果然开始了，就算不被人看，被人听了……也觉得很别扭，“你的事我真处置不了，你们南方袭爵的事，你觉得我一个北方的伯爵，就能干涉了？你当我是谁啊？”</p>
朱辅急忙道：“卑职听了萧公公的话，知道您能说得上话。”</p>
张延龄道：“又是那多嘴多舌的家伙……”</p>
朱辅一听不由一怔，这连司礼监秉笔太监都不放在眼里？好大的口气啊。</p>
“但那又怎样？当时我只是跟陛下一说，陛下跟你说了什么，事后又如何安排，我真的是无法牵扯其中的，更可甚的是因为我跟李广的矛盾，陛下对我更是有意见……外面传言李广那天出丑，也是我干的，这不是冤枉吗？我不就是让寿宁侯砍了他吊在背后的绳子，顺带在他身上洒了点磷粉吗？至于什么事都往我身上赖？”</p>
张延龄的话音落，朱辅就彻底听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