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下站着的,正是刘彻。他又穿着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白衫,长垂下来,踏着木屐的他,在清冷的月色下,猛一眼瞧见还以为是地府走出来的魂魄。
但若仔细一看,便不禁被这只魂魄所迷惑,他正好站在月光之下,清冷又皎洁的月就像是他身上的白袍,天底下若是有这样俊俏的男鬼那估计谁也逃不出他的魅惑。
谷雨瞧见这样的刘彻,心头有些异样的萌动,她好容易定了定神,眼见他望着自己,知道自己是无处躲避,于是干脆硬着头皮,大大方方地朝他走去,“小舅舅,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她心里头暗暗把肖遥桃骂了一通,亏他也是穿越老手了,怎么不知道把刘彻也顺便迷倒,这大半夜的出来迷惑,哦,不是,吓唬人的。
刘彻轻轻笑道:“是啊,我刚才看到有一只黑色的大鸟从盛丽宫飞了出去,心头好奇,就追出来看看。”
谷雨脸色难看,刘彻口中的那只大鸟自然是肖遥桃了。果然被他看了去!
“是么?那小舅舅听见黑鸟的叫唤了?”她的心砰砰直跳,难以想象自己的对话被古人听去会有怎样的反映。
刘彻探寻似的看了谷雨一眼,然后不屑地回答道:“我对于鸟类的话没什么兴趣。”
谷雨松了一口气,看他这样子,应该是刚刚从屋子里头出来的,所以也不可能偷听到自己与肖遥桃的对话,否则他就不该是这幅表情了。
“那只大鸟是来接你的吧?怎么不随它飞出牢笼去呢?”刘彻依旧微笑,他在等着谷雨的回答。
谷雨嘻嘻一笑,对上刘彻隽美的脸庞,“谷雨舍不得小舅舅啊。谷雨说了要帮小舅舅,要和你们共患难嘛。”
谷雨的嬉皮笑脸让刘彻有些滞气,他掸了掸白袍,眉毛一动,“哦?共患难,我可不见得,患难的是我与母亲,不过你嘛,恐怕我很快就要改口称你为夫人,娘娘?”他把谷雨神色当中的不甘心和厌恶收于眼底,到底还是一个少女,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三、四倍的人,谁都得想想吧。
“你要是想走,随时可以。你放心,善后的事我来帮你办,只要你快点离开母亲,不要再自作主张打扰别人的生活。”
“我偏不!”谷雨听得刘彻要赶自己走,那一股倔强劲又卯了上来,她对上刘彻的双目,“我不会走的。我会告诉你,等待你和外婆的绝非是患难,而是至尊无上的权利与荣耀!我会让阿娇喜欢你,会让皇上喜欢你,会让全天下的人都喜欢你的!”
谷雨信誓旦旦的说话,让刘彻只觉得她这副样子好笑,“你?可以吗?不错,你是比寻常人要机灵那么一点。不过,就靠那点小聪明,就想至尊无上?恐怕没那么容易吧,小心自己引火烧身,别怪我没提醒你,这趟浑水你若淌了,只怕你要的荣耀没来,性命倒先丢了。”
“小舅舅你放心吧,不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放弃的!”谷雨坚定地说着,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在黑夜里头就像是两颗最璀璨的明珠。
本来还谦和微笑着的刘彻终于不笑了,他看着眼前这个还有些稚嫩的少女,忽而现自己有点弄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夜色下,眼前的少女不施粉黛,但却好像是月光照射下的盈盈朝雪,淡雅却不俗。那一双晶亮的眼睛,如同雪地里的黑水晶,和白日的迟钝无神简直是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