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雁?”卫子夫也从船内走了出来,她的呼声把谷雨的思绪扯了回来,她定睛一看,原来那团黑影果然是一头褐色的大雁,之所以忽大忽小,是因为那头大雁张开了翅膀又重新合上。
那只大雁就像一尊雕塑一样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即便刘彻已经走到它的身旁,它也只是松了松翅膀,好像一点也不怕人似的,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谷雨只觉得奇怪,难道说这只大雁是被吓傻了吗?仗着刘彻在场,谷雨忍不住大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原来这里并非只有一只大雁,这只褐色的大雁身下还有另一只倒在地上的大雁。褐色的大雁低着头,宽而厚的嘴甲抵着身下的那一只,轻轻触碰着,像是用它的方式在抚摸着自己的同伴。
只可惜,地上的大雁早已经不能动弹,在它的尾部插着一根羽箭。
谷雨恍然大悟,忍着鼻子里头的酸意看向刘彻,“这是你白天射中的?”
“是啊。没想到居然掉在这里了。”刘彻面容平静道,“这算不算是一箭双雕?”他说着对船上的侍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把这只猎物带回去。
眼见得侍卫停稳船就要下来,谷雨不禁有些激动,着急地阻拦道:“你想做什么?你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残忍?”刘彻嘴角浮现一抹微笑,看谷雨的眼神就像是对待一只蝼蚁,“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用词。”
“我的用词怎么了?”谷雨对于刘彻的隐忍终于爆出来,“难道不对吗?你已经杀死了它的同伴了,你狩猎的快感已经达到了,干什么还要把它们带走?非要再拆散它们两个人你才心满意足,连最后一刻也不给它们,这还不叫残忍么?”
“两个人?”刘彻冷笑,似是捉住了谷雨的语病,“你为了它们就说朕残忍?”
卫子夫尽管也看得触目惊心。\\却忍不住轻声地劝着谷雨,“那只是两只大雁,谷雨你别……”
“是大雁不是人又如何?大雁比起一些冷血地人来。只怕要好千倍百倍不止!”谷雨也冷笑着说道。“大雁最是专情。它之所以不离开。一直守着它地同伴。那是因为。它地同伴死了。它孤零零地。也不会想着独自活着。它之所以不怕人。是因为它原本就会自杀。你……你为什么要连最后一点时间也不给它们?它陪在同伴地身边。不吃不喝。不离不弃。就是要陪着它一起死。你就不能让它们这样相守着离开吗?”
谷雨不依不饶地看着刘彻。他射中了大雁。原本就已经是残忍地事。可是最最残忍。最最不能让人接受地。是他居然还要把大雁当做猎物带走。他就这样不懂得感情?不珍惜感情?
“当然。在皇上眼里头。寻常地贱民就和大雁一样。低等卑贱。皇上当然不会站在他们地角度来思考问题。对于皇上来说。自然是不觉得残忍地!”谷雨一点也不客气地看着刘彻。“皇上高高在上。大雁对同伴生死与共地粗鄙之情皇上又怎么会懂得呢?”
卫子夫眼见得谷雨对刘彻顶撞得这般厉害。都恨不能把自己地耳朵给捂上。眼睛给闭着。可是刘彻却没有生想象中地雷霆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