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谷雨送给皇上,是想借此提醒皇上一桩事,十四年前,若非我大义灭亲,若非谷雨身死,也换不来他现在的锦绣河山,安稳的皇位。是提醒他,也是让我自己宽心。他既然对谷雨念念不忘,也便会记得我这个做姐姐为他所付出的代价。”
平阳公主的手又搭了上来,却发觉谷雨的手冰凉彻骨,她还当谷雨是因为听了自己这一番无头无尾的陈述而吓得心惊,不禁笑道:“这些话,你听听就罢了,也无谓深究。你只需知道,你只有与我站在一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谷雨难以置信地看着平阳公主,她所指的大义灭亲是当年的曹寿一事么?是了,平阳侯曹寿在刘彻登基后就病逝,难道说他并不是真正的病死?可更让她震惊的是,当初为了弟弟不惜弄伤丈夫的平阳公主,此时居然只是想着以此事做筹码,而给刘彻送“谷雨”,只是为了再三在刘彻面前提醒旧事?
谷雨这才发现自己小瞧了平阳公主,她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一件小小的用女人“行贿”事件,只是为了单纯的讨好自己的皇帝弟弟,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关窍。
“可是,皇上在两年前把所有的谷雨都送往上林苑,前日又命张姨妈带话给公主,说以后再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了……”谷雨忍不住问出声来,“他心底是想要和这一切说再见,再也不想见了.shu书道”
平阳公主扫了谷雨一眼,虽然觉得她的语气有些怪怪的,却也没有在意,“你说得对,他是想要忘记,可惜忘不了。正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忘不了,才会恼羞成怒。你当他为何把你孤身一人留在郎池遭受风吹雨打?皇上要真的是因为厌恶一个人,根本犯不着这样做,而你若是真正地冲撞了皇上。你也一早就躺到棺材里头去了。”
谷雨皱了皱眉,完全没想到平阳公主虽然没去现场,却能够把所有的事都摸得这样清楚,“皇上是在跟自己较劲呢!他想要摆脱掉她,可是到最后却摆脱不掉!你可知道那天夜里的情形?”平阳公主卖弄地一笑,“太医令宿在长安城中。离上林苑有百里之遥。皇上命上林苑中校尉快马加鞭赶回长安城,务必将太医令连夜带至上林苑为你诊治。当夜刚刚下过暴雨,泥路难行,可皇上却非要将太医令请去。一个忤逆圣意的小小讴者,又如何费得了这么大的阵仗,能让皇上把太医令请去看病?”
谷雨心一沉,平阳公主的每一句话都落在她的心里头,“皇上明着是恼你,可越是恼怒。就越是放不下。他说不许旁人再提那两个字,你可知他命人把你和子夫送回来地时候,又是传得什么话?内侍的原话是。讴者谷雨大逆不敬,勒令严加管教。你瞧,真正放不下这两个字的人其实是他!”
平阳公主的眼眸当中现过一丝神采,像是窥破了刘彻心底的秘密而有几分自得,“谷雨,你放心吧,我这一打你,皇上就该心疼了,他一旦心疼。.shd.e只怕会再度放下身段来瞧你。”
“皇上……他不会来瞧我,要瞧也是瞧子夫姐姐。”谷雨还是无力地辩驳。
平阳公主这一次是真的觉得好笑了,“你以为皇上是真地看上了子夫?皇上是需要子夫这样的女子,识大体,不吃醋,最重要的是,子夫只是一介民女,没有任何的势力可倚。可是她绝对不是让皇上心动的人。”
“谷雨。原本。我也没打算跟你说这么多。只把你和子夫当做一样地人。只管讨皇上地欢心就是了。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想皇上已经把你当做了真正地谷雨。最妙地一点是。他原来是一味地逃避他自己。可是现在不同了。皇上对你。只怕不再和她们一样了。”
平阳公主笑了笑。她所说地她们是谁。谷雨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不知不觉间。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手心也已经变得油油地。连屁股上地痛楚也都暂时忘却了。“怎么?不信?”平阳公主对于谷雨此刻地不开窍只是付诸于一笑。“你就等着看吧。不过。皇上待你再不同。要想在后宫中站稳。恐怕没了我。一切还是惘然。”
平阳公主和谷雨说了这么多。只有这一句话才是重点。“你且好好想想。我想过不了两日。你就会知道我所指地是什么了。”平阳公主把手抽离。转身就要出门。临开门地时候。又想到了什么。扭头瞧了一眼木讷地谷雨。“谷雨。你是我地人。我自会保你无事。现在。你这出戏可也得做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