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着取了信封,却见到一枝足叶的人参显在眼前。一枝顶大的人参,都显出人形,长长地根须,土黄色的老皮,头脚两处还拿了红线系了。
不是大哥的……她顿时松了口气。含笑自嘲地将泪水抹去,一面抹一面笑自己怎就不听人家将话说完,只一人想着自己的心事。这种事好像已经经历过一次,这个毛病她怎么就改不了呢?
可是为什么是人参?从那么老远地地方带人参回来做什么?
馒头急急忙忙地撕了信封,展开信纸读起来。
原来是大哥在朝鲜大胜,这是朝鲜国王赏地两枝人参,都是十叶的好人参。
是两枝!她忙放下信纸,显在自己的眼前的只有一枝啊!另一枝呢?
她仔细地查看着匣子,却发现这个精致地匣子还有一个隔层,取了隔层,果然!下面也是枝足叶的大人参。也是拿了红线系好,稳稳地摆在里面。
她将目光又转向了信纸。他还说可惜她没一起去朝鲜,说朝鲜的人参花样实在是多。
十几张的信纸上头写的是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大哥的信杂乱无章。好像是抽空写地,根本就不是家信,一句都没提有没有想自己,只是一味地在说他在朝鲜的见闻,也说了些日本人的样子。不梳发髻的,只是打了辫子,盘了拿那么长地簪子别在后头。”馒头一面说着,一面比划着,“还说日本那人都把脑袋上的头发剃了,只留这么一点的头发。还有他们穿地衣裳也跟咱们不一样。”
馒头将李松书信上地内容说给了单大夫一行人听。昨日收到李松的信,她兴奋地是一夜都没合眼,反复地将大哥地信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瞧着。
眼瞧时候不早。她便照单大夫的吩咐,去了他的药铺子。
她去地太早了,药铺里几乎没有看诊地人。学徒们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眼见她来了,都打了招呼。学徒们瞧着馒头高兴,都围了上来问她是怎么回事。她一高兴把大哥写的在朝鲜地见闻也说了出来。
药铺里的小伙子全都听住了,他们是头一次听见外面地事情,这些人长了一辈子也不过是在这延绥附近转悠。听馒头说起朝鲜的事情,都觉得像是天方夜谭。
“哪有人进屋子就脱鞋的?地上不脏么?还坐在地上,他们那没有椅子么?盘腿坐多难受?”
“哪有那么长的裙子?”单大夫家的一个小丫头听馒头说朝鲜女人的长裙都在腰部衣裳,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模样。
一个年长些的学徒捣着药,附和着说道:“就是。又不是孩子,吃饭还用勺子?咱们延绥不也有两个女子从朝鲜过来,我也没见着她们进屋就脱鞋,也没见她们吃饭用勺子,还不是跟咱们一样?李太太,你骗咱们没见过世面吧!”
学徒们听他见过那两个朝鲜来的*女,顿时也来了兴致,都从馒头身边散开,围到他跟前。纷纷道:“师兄,你同咱们说说吧!她们到底长成什么样?”
“跟我们差不多啊!没见到有什么区别。”那个学徒一面将药倒了出来,略想了下道。
“再多说点啊!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师,攒些钱……”那个大发感慨地学徒突然住了口,有些惶恐地瞧着后头。
学徒们都转了身子,却是单大夫背着手站在那呢。他们惶恐地喊了声:“师傅。”就把头低了下去,等待着师傅地训斥。
单大夫含笑地同馒头打了招呼,没理会学徒们的不务正业,坐到自己地位置上。呷了口茶。问道:“你们都在说什么,大延。你急着出师要去做什么?”
学徒们一见师傅揪住了大延,立马把他推了出去。可怜地大延抓了抓脑袋,为难地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根本就没人帮他,他只好道:“李太太跟咱们说朝鲜的事呢。”说着将馒头方才说的又重复了一遍。
“师傅,你说怎么可能?咱们大明哪有进屋子脱鞋的呢?”
“就是,女人不打耳洞,哪里叫女人呢?”那个丫头也埋怨地道。她五岁的时候,奶奶就拿了针为自己穿了耳洞。这满世界的女人都有耳洞,没有耳洞的那是一生下来就在庙里做了尼姑的。她才不信呢!单大夫见学徒们一个个都不相信,呵斥道:“你们没见过乱质疑什么?自己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馒头本身被那些学徒追问地有些哑口无言,她也就是见李松信上写了,好意地说给他们听,至于他们的质问,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释。见单大夫呵斥了学徒,她顿时松了口气。
“对了,你说李松带了两枝人参?”单大夫捋着胡须,双眼含笑地问道。
“正是!”馒头赶紧将自己随身带来地匣子打开,请单大夫看了。她也是想请单大夫帮着看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