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俊彦又手提着笔,久久不能在尸格上落下最后的判定。他终于在顾于泓的脖颈处发现了细微地变化。青白色的勒痕,果然是被人先杀后伪造上吊。
十几年前那诡秘的案子又出现了。
如果自己跟叔公一样,坚定他是被他杀的,那么自己说不定也会同叔公一样。不日也会死在那中奇异地怪毒之下,然后被人用上吊加以掩饰。
他不能让自己也成为受害者,他要找出杀害叔公地凶手,将当年的那件无头公案了解,令叔公在天之灵得以安慰。
可是。若不真实的记录下死因,这又违反了仵作的操守。那么自己这十几年来所维护的又会成了什么?
锦衣卫地那个同知似乎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他所说的一个醉酒地人是否能上吊自杀,就已经意味这件事的蹊跷已经被人瞧了出来。
犹豫了再三,文俊彦在尸格上落下“自缢”二字。
“大人。锦衣卫的人来问大人讨顾于泓大人的尸格。”
这么快?现在还不到申时,锦衣卫地人就来了两趟,这件事有些难以解决了。
文俊彦搁下笔,迟疑地问道:“来的是谁?”
“寻常的服色,只说是什么李大人命他来取的。”
衙役的话,给文俊彦吃了一剂定心丸,不是那位李大人就好。以后再解释起这件事来要好办很多。
李松不是不想去找文俊彦。他被皇太后叫了去。皇太后李氏给他的一道旨意便是从即日起,他兼任慈宁宫侍卫首领。
他有些吃惊地望着李氏的轮廓。隔着纱帘,他瞧不清楚皇太后地模样。那一片金光闪闪,贵气逼人地服饰,晃闪了他的眼睛。
他有些弄不明白,太后是怎么知道自己地,而为何又调自己为侍卫首领。既然调自己为侍卫首领,她又下发了一道旨意:“以后有空教导皇长子的武艺好了。”
他明明是太后地侍卫,又成了皇长子的师傅?皇子根本就不用练武,为何要挑自己?皇家的权谋让本来有明白的李松又迷糊了。
“度节啊!老婆子的孙子身体太弱,你教他打打拳,没事陪他说说话。”皇太后李氏轻描地淡写的道。
侍候皇长子的宫人多的是,陪他说话的人更是多,自己没事陪他说说话。李松有些苦笑不得。不善言语地他还要陪人聊天?皇命难违,他只得领旨。
却没想到他才走出慈宁宫,郑贵妃又派人来请他过去。十二岁的皇三子朱常洵拧糖似的守在郑贵妃身边。
“李大人,恭喜你荣升太后身边的侍卫,日后可是前途无限!”郑贵妃没有拉上帘子,李松可以瞧清她长得什么样。
她并不是那种国色天香之人,可以说是个很普通的人,就是满身的绫罗绸缎,华丽首饰不过也就显得她贵气些。脸颊十分丰满,还可以看见双下巴。他不明白皇帝放在后宫三千佳丽不喜欢,为何单单喜欢这个女子。
郑贵妃涂满脂粉的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笑容。她拉过身边的朱常洵,双手爱抚着长得过胖的儿子,眼睛里满满地骄傲,口中却对着李松道:“洵儿的身子瞧着结实,内里也弱,李大人有空也指点指点洵儿。”
她的话说的平淡,可听在李松的耳朵里却激起一阵阵的惊讶。自己才出了慈宁宫,皇太后跟自己说的话就传到了郑贵妃的耳朵里,这实在是太……
朱常洵却不是那么的听话,他噘着嘴手指着殿外地一池荷花:“娘,我要荷花。”
那是皇帝为郑贵妃专门挖得,郑贵妃最爱荷花,一年四季这里荷花都开不断。郑贵妃也最珍惜这池荷花,平日只令人小心呵护,不得轻易弄损。
不过这些在朱常洵这里就完全行不通了。她脸上浮起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允诺道:“好,咱们跟李大人说完话就去。李大人以后要教你武艺。”
朱常洵挣脱郑贵妃的手,往地上一趟,耍着赖地道:“我就要,我就要!”
郑贵妃被儿子吓了一跳,周围的太监、宫女一哄而上,纷纷地拉扯这位小皇子,求他息怒,还有的人脱了靴子、外衣就跳进殿外的荷花池,摘了两朵荷花,急吼吼地呈了上来。
“好孩子,这不给你摘来了,快别生气了。快起来。”高高在上的郑贵妃软言软语地劝着朱常洵。
朱常洵嘟着嘴一把将眼见的荷花扔在地上,爬起来狠狠地跺了两脚:“我不要了!我问父皇要玉荷花。要比这还要好看。”他说着便推开众人,朝外面跑去。
郑贵妃追了几步,便受不了地停下来,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宫人大吼道:“还不跟着?伤了他一点,我宰了你们!”
慌乱的宫人疾呼着朝朱常洵追去。
这就是大明的皇储之一?李松不禁为大明的江山社稷感到一阵悲哀。如果是他成为了皇储,日后百姓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过。他说不定就是大明的亡国之君。如此,忠厚的皇长子却是更好。
他整理整理衣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郑贵妃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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