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妈,你这样不行啊,天天在这里烧东西,搞得神神叨叨的,每天半夜都在这里念经,你还让不让我们这些街坊生活啊!”古槐树下,一身碎花衬衫的媛妈蹲在树下,不停地烧着纸钱,双眼无神,脸上带着一种死灰般的肃冷,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从太平间里走出来的死尸一般。阿媛出事的这一个月里,媛妈也变得越来越诡异。每到晚上,就会在这棵槐树下烧纸钱,家里饲养的一些鸡鸭都被她杀光了。半夜的时候,总是蹲在这棵槐树下嚎啕大哭,附近的街坊却是听得心里毛毛的,到了晚上,都不怎么敢出门了。
媛妈神情落寞地看了一旁的周婶一眼,没有理会她的意见,继续低着头,口里喃喃自语。
“够了够了,阿媛在下面有这些钱已经足够用了。媛妈,你能清净一点吗?我儿子明年就要高考了,他晚上还要复习了,你这样子闹,怎么让他复习啊!别烧了!”周婶心中却是有些大大的不悦了,斜睨了媛妈一眼,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抢过了媛妈旁边的篮子,便要将那一篮子纸钱带走。
“还给我,还给我。把它还给我,阿媛在下面会挨饿的,我要多烧些东西给她。”媛妈缓过神来,尖声地叫了起来,右手一伸,已经捉住了周婶的手,就要将那一篮子纸钱抢回来。“阿媛都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媛妈,你清醒点好不好?人死如灯灭,你别这样了。你不要这样作践自己了好吗?来,我送你回屋去!”周婶和颜悦色地看着媛妈,小心地说道,一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不,我不要!我要在这里等阿媛,阿媛每天都会在这棵槐树下等我的。你走开,走开!”媛妈大声地嚷嚷,无比凶狠地看着周婶,嘴巴一张,一口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更为诡异的,两边的牙齿变得又尖又长,就好像獠牙一样,双瞳里散发出一阵诡异的红光。
周婶却是被这样的媛妈给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仰,坐倒在了地上,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冷汗。媛妈森冷地看着周婶,默默地拿过篮子,继续烧着纸钱。
“她这个样子有多久了?家里就她一个人了吗?”身后,响起一身清冽的女声,周婶的肩膀一颤,缓缓地转过头去,看到了一身白衣的田甜。田甜的目光有些清冷,一脸玩味地看着槐树下自言自语的媛妈,眉头渐渐地拧紧。
“你是……”周婶站起身来,有些诧异地看着田甜。“碰巧和她女儿认识而已,顺道过来看看她。她这个样子,好像疯了一样,都没有人管她吗?居委会没有对她采取什么特殊照顾吗?”田甜淡淡地笑了笑,一脸悠然地看着周婶。
“怎么会没有照顾她,送她去老人院住了几天,可是她根本就不听话,发疯了一样要回来,还在老人院里咬伤了好几个人了。老人院那里都不敢收她了。哎,说起来她也真是可怜,一个寡妇,把女儿拉扯到了二十多岁了,眼看着可以享享清福了,哪里会晓得阿媛会出这样的事情啊。真是造孽啊,阿媛的尸身到现在都没有找全。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真不是人!”周婶有些伤感地说着,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愤懑。阿媛平素也算是个好姑娘,她的儿子能考上重点高中,也全都靠阿媛的帮忙,天天给她儿子补习,进了明宇之后,挣了大钱也没有忘记他们这些旧街坊,还时常买一些学习资料给她儿子。阿媛出事之后,周婶和她儿子也没有少流眼泪,他们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会有那些畜生做那种事情了。媛妈现在的一些生活上的用品都是周婶给买的。
“她说阿媛会在槐树下等她,是真的吗?”田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边看了媛妈一眼,自顾自的烧着纸钱,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了一般。
“她脑子现在有毛病,说的话怎么能信,她对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说的,总说阿媛还活着,我们也听习惯了。哎,不和你聊天了。小姐,你是阿媛的朋友吧,那待会麻烦你帮我把媛妈送进屋去,可以吗?我还要去给我儿子做宵夜!”周婶皱了皱眉,啧了一声,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