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洗,轻洒而下,落在长廊拐角的靠柱处一具修长的身姿上,银白色的衣与月的银辉相称,仿佛接受月的洗礼。呜咽之声飘散着,夜色里,一切都柔和了岁月的急躁,安抚了易动的紧张。时间,仿佛就此停住,只为将那人对月吹响手中奇物的身影停泊在心上,从此长伴年华,细细品味,含笑不忘,不老于记忆。
紫苏静静地看着,细细地听着,在月色下凝望。
宇文紫飒知道有人来,他本以为是夜游而巡的下人也没在意,可是吹着吹着,他听到了细细的抽泣之声。将陨离了唇,他停止了吹奏,往向长廊处,却看到一个急忙逃开的身影。月光下,依稀可辩那是个女子的身影。宇文紫飒抿了唇,再度捧起了陨,吹了起来。
呜咽的声音幽幽地在夜空里响起。急忙奔跑的紫苏也终于在这悲凉的陨声中回了屋,扑倒在床上哭了起来。
夜宁静着,悲伤着。
宇文紫飒吹奏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吹他已经安排好的人生,还是吹二妹的委屈,还是吹那日丧母哭肿了眼的一个丫头。
豪门宅院,名将大家,这里面一样在上演着不为人知的委屈与无奈。
……
第二日清晨,天还有些暗劲,紫苏就把自己收拾利落,忙去了院里伺候,这个时候小姐已经要起身去练练拳脚了。
刚来到二小姐的屋门口,竟已经看到二小姐穿着一身利落的红色短褂,迈步从屋里出来了。
“紫苏过来了?朵儿你去休息吧,中午的时候起来,咱们出去趟儿,去安山寺里看看,今儿有大师傅来讲佛法,咱们去听听,顺便求个签,供个符。”二小姐微笑地说着。
“好勒。那朵儿先下去了。”朵儿说着对二小姐欠了下身,对着紫苏一笑,“要中午了,来叫我声,免的睡过了。”
“成。”紫苏答应着。
“茶什么都弄好的,伺候着练完,润润嗓子,吃口茶,抹下也就是了,我去了。”朵儿说着,端着乘水的木盆下去了。
紫苏则立在院落旁的桌前,守着茶和帕子,看着二小姐,开始在院里游走施展着一套拳脚。
紫苏不懂武,看也不过凑个热闹。二小姐这套拳脚日日看,早看的没了兴趣。天色见亮了,紫苏也觉得有些无聊,直待二小姐耍起了剑,她才觉得有点乐子。
忽的听到清脆的武器相击声,倒把紫苏惊的到处看。
这时候二小姐也收了剑说到:“定是哥哥抓了院里的看护陪着练剑,走,我们去看看。”言罢,提剑而行。
紫苏忙把茶壶茶杯,还有帕子拣入托盘,端着追了去。
还未进入前院,就听得武器相交的声音,把紫苏激的心突突地直跳.她跟着小姐入了院,眼盯着院落里打斗的两人,慢慢地挪到了一边的桌子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
宇文紫谧伸了手,等着紫苏递帕子给她,却半天没等到,回头看去,就见紫苏保持着放托盘在石桌上的动作,竟没了变化.
宇文紫谧回头又看了眼打斗的人,嘴角不觉的爬了起来.
她把手缩了,也不要帕子了,故意走开一点,站在院角.等着她哥哥练完.
院落里,出升的半个日头,还不刺眼,淡淡的金光挥洒院中,耀在兵器之上,返着光泽.一黑一白的两人挥舞着手里的兵器斗的正欢.
紫苏看着那银白色的身影和一把同样银白的刀在阳光下闪亮,只觉得心里在爬升着什么,却又说不清,道不明.黑色的身影用的武器,紫苏认不得,看起来像棍子吧,却又不是.只知道那兵器每每和银白的刀相击发出的声音都把自己的心震的一次比一次慌了起来.
宇文紫谧默默地观察着紫苏的眼神和表情,看着那每一次兵器相交时,她都要身躯一震,心里便已经是清楚明白了.她看着紫苏,咬了一下唇,突然一把将手里的宝剑出了鞘,大声说到:“吴头,让开,我来和哥哥对几招!”
说话间,被叫吴头的黑衣者拎着手里的兵器退了开来,那银白身影立刻后转,正对上身后刺出剑来的红衣倩影。
“谧儿!你又手痒痒了?”宇文紫飒说话间,漾起微笑,与妹妹战在一处。
紫苏看着眼前那银白身影转身过来,一边挥刀却一边笑着,不觉心狂跳了起来。那笑在阳光的照耀下,古铜色的肤闪出紫苏从未见过的蜜色来,配着那银白色的衣和刀反射的光华,立刻让紫苏的心就这么悄然记下了这初阳之下一抹如三月河水般波光粼粼的微笑。
拆招大约百十之后,在阳光早已刺目的时候,两人收了招,往石桌走来。宇文紫谧故意对着那站在一边的吴头说话,眼却做不经意的样子扫过紫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