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家伙就把火力集中向盐铁官营政策和车船税,商税身上洒了。
汉室,不是后世的鞑清。
所谓圣王制世御俗指的就是尧舜禹三位远古圣王在古籍中记载的一些政策,言行。在一些古籍之中,这三位远古圣王,都是广开言路,让百姓议论自己得失过错的英明君主。
在事实上而言,实际上,尧舜禹也是公认的圣人,周公在《易》中多次提及的圣人,指的就是尧舜禹。
因而,社会上无论哪一个派系,学派的士子都是认为,只要不诽谤君上,辱骂君王,那么议论国政,指责国政的不当之处,就是他们忠诚于汉室社稷的表现。
这一点,历代汉室天子自己在诏书中也是确认的,像贤良方正的设置,就是为了【开辟言路,效法三圣王】。
所以,张恒也就不必担心,自己说话可能有错漏被人弄成文字狱了。
张恒整理一下思路,道:“在下学识浅薄,见识不多,可能想的有些差了,但是我听说,当朝太子殿下,仁厚宽宏,但是,在下所听到的殿下的宽宏事迹,在下认为那并非是真正的仁”
张恒道:“就拿太子殿下时常逆陛下之意,释放一些囚徒来说罢,在下总觉得那是不妥的”
“恩?”刘据有些不舒服了,在他所看过的书中,古代的圣王,都是能不杀就不杀,能不关就不关的。
张恒笑了笑,道:“诚然,轻刑狱,施仁德,乃是天地正道,然,太子殿下所错之处,就在于没有跟陛下商量,太子乃是陛下长子,遇事多与陛下商议,子借父权,而施己恩,长久下去,对于太子殿下来说,未必是好事情,况且还有不孝的嫌疑在里面”
刘据身子一震,那些话,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起过,他周围的人,每当他释放、平反那些被父皇定罪、关押的囚犯之时,总是在歌颂他的仁德,用古代先王的事迹赞美他。
可听完张恒的话,刘据却是浑身直冒冷汗。
“原来,孤一直站在悬崖边上,却不自知”刘据心中一惊,可旋即,那理想的道德操守却又让他觉得,自己那样做是对的。
父皇杀戮过重,恐不利于社稷,他代为平反,虽有不当之处,却也是孝心一片啊。
“况且,太子殿下似乎没去仔细看过那些被释放、平反的人,这些人里面到底有几个是被冤枉的,又有几人是真正的穷凶极恶之徒呢?”张恒趁热打铁,道:“太子殿下,未及仔细调查,就释放犯人,以为那就是仁德,其实不然,那才是真正的不仁乃是所谓的妇人之仁”
“妇人之仁?”刘据脸色不太好了。
“对”张恒却不管这些,径直继续道:“打个比方,若太子所释放的人中,有那么几个真正的凶徒,这些凶徒逃离了律法的制裁,逍遥法外,因为没有受到惩罚,所以会更加肆无忌惮,那样一来,最终受苦的就是无辜的百姓了”
事实上,以前刘据所释放的那些人,都是有门路有靠山有关系的人。
那些人也大都是被告缗,以及贩卖盐铁等被抓捕起来的。
而没有靠山的人,怎么可能让人打通刘据的关节,让自己的名字被刘据知道,自己的【冤情】被刘据看到呢?在张恒记忆里,就曾经看到过好几个被刘据释放的私盐贩子、商人在一起喝酒庆祝,谈论着以后继续如何如何的打算。
而似这种私盐贩子,走私商人,有一个好鸟吗?
就算有,那也是很少很少的。
“况且先贤制法,就是为了震慑犯罪,使宵小之徒,因畏惧而不敢犯罪,若一个人犯了罪,却什么惩罚也没有,或者只受到微小的惩罚就被释放了,那么律法的崩溃就在眼前”张恒没有危言耸听。
在后世,最初贪污一万就是枪毙,可是后来,贪污几亿都只是死缓,这使得贪污横行,民不聊生。
而在没有死刑的西方国家,更是混乱不堪。
有人用枪扫射杀死数十人,却只被判二十年,而且还可以享受到豪华舒适的监狱……那样的结果,就是让人根本就不畏惧犯法,杀人。
就像某个受害者的父亲所说【法官只关注加害人的人权,却无视被害人的人权,这难道是真正的司法公正?】
张恒虽然没有什么崇高的志向,自己也不是好鸟。
但是,不把事情的利弊跟刘据分析清楚,将来可能会让刘据吃大亏,张恒可还指着刘据将来呢,可不希望刘据跟历史上一样,呆头傻脑的中了别人的圈套。
“当然,在下也就是胡言乱语……”张恒笑了笑,自嘲的道,毕竟,此时的社会风气,舆论氛围,大都是倾向于轻刑薄罚,他的这言论,若是传播开来,指不定得被多少人指名道姓,喷个体无完肤呢
少不得会被人说成是王温舒那个杀人狂的崇拜者。
刘据却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之中,他来回踱着步子,想着张恒的话。
“难道,孤真的做错了吗?”
“可是书上不是都说,太平盛世,就是没有刑狱,人人安居乐业,没有纷争的世界吗?”
刘据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紊乱了。
想了想,他将这个让他头疼的问题放在一边。
“回去以后,孤去问一问父皇罢……”刘据想道,在这个问题上,刘据觉得,他真的应该好好听一听刘彻的意见。
“前些天,有贼子闯建章宫宫禁,被觉,可惜却被走脱了……”刘据忽然说道。
事实上,现在几乎全长安城的贵族都差不多知道了这个事情。
那事情闹得太大了,羽林和虎贲两营的大规模调度和搜查,根本就瞒不住有心人,只是建章宫宫门关闭,使得即使刘据到现在为止都不清楚,事情的具体经过,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
张恒却是立刻警觉起来了。
他问道:“王兄,此事是什么时候生的?是在魏其侯复家前还是复家后?”
“复家后……”刘据答道。
张恒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直觉告诉他,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牵连,但是,他却摸不到头绪。
“看来,我得去一趟长安城,跟霍光打听一下了”张恒心中想道。
“早知道当初就该多看史书,否则也不至于跟现在一般,一个人在这里瞎猜测”张恒颇有怨言的嘀咕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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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脚下的草木,尽数枯死了,到处都是枯黄的干草与干枯的灌木树枝。
看着脚下的土地,苏武不禁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狐死尚且丘,更何况人?”苏武感动的道:“能回到长城以内,我便是马上死了,也是心甘情愿了”
延和元年,冬十月,甲午,十月十六日,离开中国出使匈奴将近九年的汉使苏武等一行十余人,终于走到了五原郡之中。
几个正在长城的关卡边上巡视的士兵,一看到苏武手中已经掉光了节旄的天子节,顿时脸色大变,上前问道:“尔等何人?”
“持节出使匈奴汉使苏武……”
“常惠……”
“……”
大家纷纷报上自己的姓名、出使前的官职。
这让士兵们顿时大为惶恐,特别是在看到那个手里拿着完整的天子节的汉使之时,他们立刻撒腿就朝军营中跑去。
没多久,几百名士兵就从军营中出来,排成两队,大喊道:“汉使回朝了汉使回朝了”
整个五原城历时就被惊醒,无数的百姓,军民,纷纷涌出家门,围观者苏武等人。
“子卿兄”从军营中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见到苏武,立刻就大喜过望,奔了过来。
“少叔兄”苏武抬头一看那人,顿时惊喜无比,迎上前就是深深一揖。
那个人就是苏武以前的知己至交,上官桀
当初,上官桀跟霍光、苏武两人交情都非常要好,以至于当初上官桀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羽林期门郎的郎官时,就由苏武做媒,让他的长子跟霍光的**定亲。
“少叔兄怎么在这里?”苏武疑惑的问道。
“呵呵……子卿兄,在下现在可是未央廊令了呢”上官桀骄傲的道:“现任太仆公孙敬声根本不管事,就让我来五原审查牧场的马匹数量呢,却不想在此间到兄长”
“子孟兄现在如何了?”苏武关切的问道。
“子孟兄在兄长出使后的第二年就加了光禄大夫呢”上官桀说。
“变化可真大”苏武亦不得不感慨说道。
确实如此,离开八年,三个人曾经亲如兄弟的男人,如今却是走上了完全截然不同的道路。
“兄长,我这便带兄长等去见五原太守……”
“有劳了”苏武连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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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竟然少一千字,才只写出六千,但我是实在撑不住乐,眼皮子在打架,先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