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如是言道。</p>
若是人间一家独大，那么庄家倒是稳赚不赔，落子北凉的一夕暴富，可下注离阳与北莽的，怎生奈何？</p>
所以让春秋提前结束混战的黄三甲必须死，让离阳过早一统九国的徐骁必须死，让北凉白蟒吞天龙的徐凤年必须死。</p>
这是天人说的。</p>
但不是陈玄说的。</p>
所以陈玄笑着看向天上，笑着看向那条竭力挣扎的天龙。</p>
他望向天门，笑着开口。</p>
“放你娘的屁。”</p>
龙渊瞬息刺入天龙逆鳞之中，直入龙首。</p>
长剑回掠，陈玄握剑。</p>
轻轻一挥。</p>
离阳那道通天气柱瞬息斩落。</p>
直直向天一刺。</p>
天门大开。</p>
“我欲问剑于天，可敢接剑？”</p>
陈玄真身立在武当玉柱峰顶上，瞬息不见，跨越千里，来到太安，身魂合一。</p>
广陵道，某个青衫儒士忽然抬起头。</p>
“徐凤年气吞天下，你却是气盖天穹。</p>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p>
他想了想，这才接过自己的话茬。</p>
“当饮一大白！”</p>
曹长卿笑了笑，望向路边酒垆，他摸了摸衣袖，却叹了口气。</p>
东海，某座岛上。</p>
同样是一袭青衫，同样是两鬓斑白，这位儒士的日子却要滋润的多。</p>
他捏起酒杯，轻抿一口桂花酒，这才捻动书页。</p>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p>
他轻声喃喃，即便这些诗句早已牢记于心，但他依旧会时常翻阅。</p>
“惊个屁，天色暗了，恐怕要下雨了，去把衣服收了。”</p>
妇人半躺在床榻上，小腹略微隆起，她往嘴里塞了一颗青梅，这才对着儒士说道。</p>
轩辕敬城轻咳两身，将书卷合上，这才起身走向院中。</p>
他抬起头，看向那道被一剑斩开的天门。</p>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也罢，算我一个。”</p>
轩辕敬城将一件件衣衫收好，无声无息地入了陆地神仙境。</p>
两禅寺，白衣僧人将女儿架在脖颈之上，一个小和尚立在他身前，忽然望向天空。</p>
“师父，天若是变了，那还是天么？”</p>
小和尚名叫南北，李当心的女儿名叫东西。</p>
李当心笑了笑，他望向天空。</p>
“变了就变了，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关你屁事。”</p>
武当山上，李淳罡终于打磨好了木剑，他抬起头，轻轻将木剑一抛。</p>
吴素看向太安城的方向，沉默片刻，御剑离去。</p>
邓太阿握着一根桃枝，想了想，还是将剑匣背在了身上，他一步跨出，竟是落在天门之外。</p>
大莲花峰，洪洗象也迈出一步，武当八十一峰各起一道水桥，逐渐化作一道天梯。</p>
太清宫外，王重楼眉心紫金纹路大放光华。</p>
襄樊城芦苇荡。</p>
隋斜谷吃了三柄剑，打了个饱嗝。</p>
他看向天空。</p>
……</p>
天门之外。</p>
邓太阿十二剑齐动，桃枝摇曳。</p>
一柄木剑轻飘飘地飞入天门。</p>
一柄法剑同样遁入天门之中。</p>
两剑士一道士率先为天下人开道。</p>
三十六天人出天门即贬为凡人。</p>
直至那一尊巍峨法相踏出门外。</p>
人间人称之为白帝。</p>
“陈玄，你若不再作乱，可为天上第六帝。”</p>
那尊足有万丈之巨的法相，轻轻弹指，便将邓太阿击飞至东海之中。</p>
木剑法剑齐齐落下人间。</p>
陈玄笑了笑，毕竟他曾杀了白帝的转世身。</p>
“没睡醒？”</p>
他这样问道。</p>
于是一剑挥出。</p>
万丈法相断一臂，散落天下，人间气运大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