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仙茅苦笑:“想不到,堂堂知府和通判大老爷竟然为我发生争执,也是我面子够大了。——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如果有都告诉我吧,我已经有了准备。”
韩雪娥见难过的样子,也很替他难过,说:“别的没有了,我爹回来就说可能你们医馆的生意会因此受到重创的。以后很少会有病患再敢来找你们治病了。所以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以便有个准备。”
杨仙茅两手一摊,说:“还能有什么准备,开药铺没有病患上门,那就只有等着药铺关门的那一天了。——不说这些,多谢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别难过,只要病患需要,又何必在乎别的人怎么说呢?只要你好好行医,不做违反王法的事情,即便是知府大人也不能够对你如何的。”
杨仙茅点头说:“是的,谢谢给我的宽慰,我很感激。”
“我爹还说了,知府大老爷很可能是一时的误会,不过现在他在气头上,不要招惹他,因此你还是暂避锋芒,这段时间就不要给人开膛破肚治病,免得他抓到把柄,要找个理由治你的罪,那就棘手了。”
杨仙茅点头说:“记住了,多谢。”
韩雪娥叹了口气,站起身告辞离开了。
这一天的病人没有明显减少,可是从第二天开始,病人一下少了很多。
杨仙茅没有把韩雪娥告诉他的话转告父亲。所以杨明德对病患的突然减少感觉到有些迷茫,当然他也隐隐猜到了是因为头天晚上知府的那些话。
到了第三天,来买药看病的已经寥寥无几。
这天傍晚要关门的时候,张氏苦笑对杨明德私下说,这一天买的药,还没到一百文,仿佛一夜之间又回到了杨仙茅回来之前他们的窘迫境地。
关了房门,一家人正准备吃饭,忽然有人敲门,红裳儿赶紧跑去开了小门,铁蛋钻了进来。
他一眼看见红裳儿不由一愣,转头问杨仙茅:“这位姑娘是……?”
“是我的丫鬟,叫红裳儿。你这时候来不是混饭吃来了吧?”杨仙茅故意做轻松调侃道。
“说什么呢,找你有点小事要说。到你屋里说去!”
铁蛋把杨仙茅拉到了屋里,兴奋的说道:“哇,你到哪找来这么漂亮的一个丫鬟?太厉害了吧。”
“少扯那些,说正事,你这时候来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铁蛋说道:“就是你要尸体解剖的事情呀?钟县尉已经交代了,说一旦有没人认领的尸体就交给你来解剖的。前些日子,钟县尉领军围剿山贼,杀了好几个,总共有七八具尸体呢,都放在衙门的殓房里,你什么时候去解剖?要不然时间久了可就坏了。”
杨仙茅一下想到了正在对自己大肆打压的魏知府,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解剖尸体的事,不知道又会心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尽管朝廷没有明确反对郎中对尸体的解剖,但是人嘴两张皮,他现在是一方父母官,他说了算,他说不让解剖,那也没有任何办法,所以这件事还是尽可能不让他知道的好。
所以杨仙茅赶紧对铁蛋说:“还是不要在衙门解剖了,要不还是运到乱坟岗去吧,我解剖之后你就马上埋掉或者烧掉。另外,你给钟县尉说一下,叫他不要把我解剖尸体的事情说出去,也不要告诉别人。”
铁蛋愣了一下说:“我听说知府医药局的学徒全城到处说谁找你开膛破肚治病就是大不孝。而且还说你装神弄鬼,其实根本就不会什么开膛破肚之术,说这是知府大人说的,让大家以后不要再到你这儿。我听了觉得有些奇怪,今天也正想来问你呢,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杨仙茅苦笑:“咱们两兄弟我就不瞒着你了,的确,新来的知府大人似乎故意针对我,危言耸听,说我企图谋反,简直是把我们往死里逼,所以我爹已经不让我再给人开膛破肚治病了。给无人认领的尸体解剖的事情也尽可能不让那位知府知道,所以我才让你把尸体运到乱坟岗去,我在那儿解剖。那地处偏僻,没有什么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