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只好讪讪地各自回家,第二日照旧,东方露出鱼肚白便等候在了皇城门口求见皇上,可尽管是皇上下旨让他们赶回来觐见,但是,就象他们在路上不紧不慢返回京城一样,皇帝似乎也并不着急着见他们。这一日又是一直等到入夜时分,宫里的太监这才出来告诉他们说皇上还是没空让次日再来。
如此过了十数天,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他们心情也一天比一天低落。
杨仙茅跟李继隆一次次到皇宫求见皇帝,可每一次都吃了闭门羹,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皇帝也没有见他们,即便是早朝也没有让他们入朝相见,因为早朝的参加人都有明确限定,他们的官品已经足够参加早朝,可是没有列入名单,也就不能参加早朝,不能在早朝面见皇上。
他们却不敢不来,只能天天报到,心怀忐忑地来到了皇宫门口等候,连续请求面圣落空,已经让他们感觉到了心中的高度紧张。由此知道皇帝对他们的恼怒非同一般。
皇帝或许也在用这段时间来让他自己冷静下来,不然只怕按耐不住怒火,会重重处罚这两位重臣,将来又后悔,所以这才一直拖延下来。
眼看要到腊月了。终于,这一天他们等到傍晚时分,眼看宫门要关闭了,皇上这才召见他们两人,只是在便殿相见。
皇上在便殿所见的人,要么是很重要的马上要会见的大臣,要么是很不重要的大臣,皇帝都难得在金銮殿相见。
两个人听说皇帝居然在便殿相见,不由都是心中一凉,知道皇帝对他们还是非常恼怒。
不过事到如今,李继隆反倒放下心来了,故作轻松状拍了拍杨仙茅的肩膀,说道:“杨爵爷,不用害怕,所有的罪过由我来担。”
杨仙茅笑了笑,也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说道:“李将军,咱俩可是生死兄弟,你要这么说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大哥了。”
一听这话,李继隆十分感动,站住了,对杨仙茅一躬到底说道:“既然爵爷肯认我这兄长,那我就斗胆与杨爵爷义结金兰,咱们将来共进退,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生死与共,肝胆相照。”
杨仙茅哈哈大笑,他很敬重李隆基这位大将,在他明知道变阵结果对他最为不利,虽然有犹豫,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变阵,以至于今日有此一劫。
不管这结束究竟何等严重,他们俩都决定一起坦然面对。在此之前。两人能义结金兰,对双方都是一种鼓励。
杨仙茅走到路旁,从花丛中抓起一块土疙瘩,在手中举起,轻轻揉碎,随着尘土在空中飞扬,杨仙茅的说道:“今日我与李继隆将军义结金兰,撮土为香,生死与共,若背誓言,犹如此土。”
李继隆大为感动,也伸手抓起路边的一个土疙瘩,碾碎了,扬在空中说道:“李某与杨仙茅义结金兰,同生共死,若违誓言,粉身碎骨,天地弃之。”
两人在面临皇帝盛怒之下的召见之时,义结金兰,一时心中郁闷之情为之一荡,心中都多了几分惺惺相惜之念,双手紧握,摇了几下,不由仰天大笑,一时间都觉得豪情万丈,即便是遭受再大的责难,也不在话下。
两人进到便殿门外,静候皇上召见。
过得片刻,里面走出传旨太监,横鼻子瞪眼扫了两人一眼,高声叫道:“李继隆上前听旨。”
李继隆一听这话,心中咯噔一下,顿时一颗心凉到了底,因为皇帝也不见他而直接下旨,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上前跪倒,匍匐在地,说道:“罪臣李继隆听旨。”
那太监鼻孔中重哼了一声,用尖尖的嗓子抑扬顿挫地念了一道篇幅很长的圣旨,前半部分通篇都是叱责李继隆没有尽到监军之职,当真把他贬得一无是处,李继隆好像皮鞭狠狠抽在身上一般,等到听到最后,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虽然是寒冬,地上都是皑皑白雪,他跪在雪地之中,全身都如同包裹浸透在冰窟中似的。
正在宣读圣旨之间,天地间竟然飘起雪花,一朵一朵,很快便铺天盖地,苍穹之下连天空都看不清楚,只有铅灰色的浓云扯天盖地的布满了苍穹,雪花很快便铺满了大地,落满了头上的官帽、身上的官袍,地上很快便铺满了白绒绒的一片。
好不容易传旨太监念完了前面声色俱厉的斥责之后,最终才宣读圣旨的最终决定,贬李继隆为宫苑使。
这跟郭守文的閤门使可不一样,宫苑使只不过是七品的闲职,没有什么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