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有些奇怪,说:“杨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杨仙茅随口回答,继续往前走,脑海中却不断的回忆着刚才看见的一幕。
太奇怪了,他走出一段路,又扭头往河对岸看去,果然还是那样,那个在地里耕田的农夫,一直在同一块地方锄草,锄头举起来挖下去在同一个地方,在屋里敞开门织布的农妇,手里的飞梭扔过来扔过去,反复这个动作,没有其他的踩机子之类的。河边洗衣服的那位大娘,在一块青石板上,用洗衣棒不停的捶打一件衣服,就听到啪啪的声音,打的始终是同一个地方,而且同一面,并不把那厚重的衣服翻过来翻过去的捶打,也不放在水里清洗,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真是奇怪,杨仙茅心想,这里的人也太奇怪了。再往前走,又看见一个牧童吹着竹笛迎着他们走了过来。
杨仙茅瞧着他,点头微笑,可是笑容很快便僵住了,因为他发现,骑在牛上的这个牧童,骑着那头大牯牛,往前走了一段路,转身又往回走,走到刚才出发的地方又往回走,就好像没头苍蝇似的。而那牧童却满脸天真,吹着竹笛,笛声的曲调却翻来覆去都是同一句。
还真是诡异啊,杨仙茅心想着,便低着头不看那个牧童,从他旁边走了过去,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那弟子聊着天。
那弟子没有注意到杨仙茅的异样,他只是在夸赞他们这地下洞府景色优美民风淳朴,在地穴王统领之下,过着世外桃源无忧无虑的日子,尽管时间短暂,但是大家过得很幸福。
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座石拱桥,这石拱桥两边是阶梯,中间是行走车马的,他们踩着阶梯往上走,杨仙茅低着头瞧着阶梯,眼睛又直了。——他发现这拱桥也不对劲,因为,这拱桥太新了,上面的石块整整齐齐的,崭新的,就好像刚刚洗刷过,而且上面根本没有任何行走过的痕迹。
他踩上去,留下脚印清晰无比,但是前面却没有任何脚印留下,似乎是为了他通过才刚盖的一座新石拱桥,而拱桥中间的通道也是十分的整洁,没有任何车辙印。
他扭头望去,可是明明看见通过石拱桥的路上有车再往前行,应该是刚刚通过石拱桥往前行走的车啊,那车怎么没有留下任何车辙印呢?因为这条路是泥土的,车的轮子上多少应该会沾上泥土,但是这桥如此干净,就像刚刚洗过,没留下一点泥土车辙印迹。
杨仙茅看到前面有一个推独轮车的老汉,双肩跨着独轮车的绳索,独轮车上放着两袋粮食,正在呼叫地往前走着,旁边跟着个小孩,扎着个冲天辫,蹦蹦跳跳的跟在身边。
杨仙茅心头一动,突然加快步伐,小跑着追上了那老汉,也不理会后面弟子大声叫他。
来到老汉身边,杨仙茅说道:“老人家,您这是去哪儿?”
那老汉好像根本没听到他说话,独自往前推着车呼哧呼哧的喘息着,不时的跟那小孩说两句:“快点,快跟上!”
然后,那小孩答应着说:“好的,我来了!”一蹦一跳地往前走,杨仙茅呆了一呆,又转头问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孩子说:“这位小哥,你们打哪来?要去哪啊?”
那小孩儿仿佛没看见杨仙茅,只是蹦蹦跳跳的一边走还一边重复答应着“好的,我来了!”
这时,那弟子追上来了,杨仙茅站住了,问:“怎么啦?”
杨仙茅说道:“我想跟他们寒暄两句,结果这祖孙两都不理睬我,只顾他们自己说话。”
弟子勉强笑了笑说:“山野村夫,既没见过什么世面,杨公子不必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