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自己父亲被一个比自己父亲还要年岁大的,身份尊贵的大师帮忙入棺,而且人家丝毫都不在意,中年汉子心中的愧疚之情就压抑不住了。自从老爹去世停在家中后,他们兄弟几乎很少过来,甚至说都没来过。牛奋斗之所以进门就闻到一股尸臭味,就是因为村里停了一天的电,可就算停了电,他们兄弟都没人过来看一眼,这才导致尸体腐败。妻儿更是不让踏近一步,生怕老爹的鬼魂做妖,害了自己亲人,这就是为什么他家明明儿孙满堂,可跟过来的只有中年汉子一人。
听到大师说自己老爹养他们不容易,让儿孙们披麻戴孝务必过来哭丧,愧疚难当的他终于还是号啕痛哭起来,在陈海滨的搀扶下出去准备了。
虽然看热闹的好奇心重,但谁也不敢踏进屋里,胆大一些的也就站在门口偷看。
牛奋斗走过去把门关上,对大家说:“死者为大,各位还是避一避吧,若大家有同乡之情谊,帮着他家收拾一下灵堂,老夫保管无事。”
乡亲们心还是挺善良的,原来避之不及是出于害怕,现在大师来了,见到他的风采,恐惧感也逐渐消失,都帮着主家在院里张罗起来了。
关好门,小破孩忍不住问道:“大哥哥,刚才那股邪风,他……”
“莫要再提,归魂的事还得烦请你的仙家跑一趟了。”
“放心,仙家已经去了,不过因为此处生气太重,他们不方便过来,仙家说明日正午让老先生的阴魂在坟墓那里等着。”
“那是最好,替我谢谢几位仙家。”
“谢什么啊,他们说了,吃了你的嘴短,以后再要请客,先把条件说清楚,哈哈。”
牛奋斗和小破孩扯了几句闲话,陈海滨带着汉子他们回来了,在汉子身后跟着一水白色孝服的家属,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进了院子就扑通跪倒在地,哭声四起。
汉子和两位同样披着重孝的男子哭得最凶,以头抢地,边哭边喊着“儿子不孝”,不用说,这应该就是汉子的两个兄弟了。
不过有一点让牛奋斗感觉很不好,陈海滨也穿着孝服,跟着汉子的几位兄弟一起磕头。
“小陈,屋里这位与你家沾亲?”牛奋斗沉着脸问道。
“那倒没有,都是乡亲。”
“那你披麻戴孝算怎么回事?”牛奋斗语气很强硬,众人一听,都不敢哭了。
“这……”陈海滨不知道怎么回答。
自打他家出了事以后,心里一直愧疚,但凡村里死了人,他都要跟着人家披麻戴孝,以示歉意。
“既不是亲,那就是客,想要磕头,等灵堂搭起来以后,随宾客一起叩拜。怎么,你们这里的风俗,难道宾客也要穿孝吗?是不是老夫也要来一套啊?”牛奋斗没好气地说。
“没有,这不是因为我家……”
陈海滨刚想解释,被牛奋斗直接打断了:“既然不是,就把衣服脱了,你们这里连点规矩都没有吗?怪不得惹来一些不相干的孤魂野鬼。老夫早就和你说了,此地的异象和你的家事毫不相干。惺惺作态,给谁看呢?”
被他这一通训斥,陈海滨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周围的群众问道:“大师,您说我们村里的事,和陈总家的事没关系?那为什么陈总家出了事以后,村里才出现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啊?”
“他家是第一个受害者,丧德丧良,天不容情,你们村里的事,还用老夫言明吗?”
一句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
小破孩很识相,赶紧扶起陈海滨,帮着把孝服褪去。
“钉棺,立灵堂,该哭的就哭,孝悌礼义都不懂,也配称为人子”牛奋斗霸气地说。
其实他是真生气了,如果老先生死后,家里人男丁丝毫不惧,就算葬礼有意外,但绝不会出大事,在此之前的几家正是例子。汉子家有三个兄弟,居然在父亲死后都明哲保身,怪不得老先生的魂魄收不齐。少时父亲是儿的靠山,老时儿是父亲的靠山,神仙都怕勇孝郎,莫说只是一个孤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