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照您吩咐的，跟她说使团走了再请诏，她答应了。”任怡从桌上端起已经晾了半天的汤药，在瞿如霜床边坐下，“让女儿猜猜……您是不是想着先拖延一段时间，好挽留住她？”</p>
瞿如霜嗯了一声，自己接过药碗来，慢慢喝着：“这皇后只有以萱能当。”</p>
“那皇弟那边怎么办。他好像很久以前起，就在计划着打压左丞这边的势力了。”任怡琢磨，“是不是从那会开始，他就决定好，要将以萱从皇后的位置上拉下来了？”</p>
瞿如霜喝完了药，没有立刻回答任怡，而是将碗递到她眼前，让她放到桌上去。</p>
任怡意识到，自己这问题似乎有些僭越了。</p>
是的，母后不喜欢她过度关心朝事。</p>
她默默接过药碗，刚起身放到桌面上，就听见瞿如霜淡淡地道：“他的确是想把那个雅婕妤给扶上位——但这要是他的根本目的，就太儿戏了。”</p>
</p>
那根本目的是什么？</p>
任怡想问，又怕惹瞿如霜生气，便没有再接话。</p>
她转身，发现瞿如霜已经躺了下来，就以为瞿如霜这是要休息了，于是走过去拽上被子，一低头，却发现瞿如霜正看着她。</p>
“母后？”</p>
“怡儿，母后问你一事。”</p>
瞿如霜极少用这么平静温和的眼神看着她——一直以来，瞿如霜对外展示的只有冷漠刚强的一面，就算是对儿女亦是如此。</p>
任怡的心头微微一紧，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等着瞿如霜接下来的问题。</p>
“你愿不愿意……”</p>
瞿如霜话刚说了一半，外面突然传来仓促的脚步声。</p>
“太后，长公主，出事了！”</p>
掌事嬷嬷的声音焦急地传来。</p>
瞿如霜示意任怡去开门。任怡走过去，拉开门，问嬷嬷出了什么事。</p>
“陛下将左丞打入了大牢，说左丞有通敌嫌疑，要治左丞一家谋逆之罪，人刚刚带走！”掌事嬷嬷不愧是伺候瞿如霜多年的老人，焦急之下依然将每句话说得条理清晰，没有一个废字，“听说皇后娘娘已经过去了，想拦着人不让带走来着，惹得陛下非常生气，本要一并治皇后娘娘的罪——”</p>
“啊？那后来呢？皇后可有事？”任怡大惊，没想到这才分开还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竟然发生了这种事。</p>
嬷嬷忙道：“幸亏随行的那位菀常在及时拉住了皇后，这才没出事，现在人应该已经回寝宫了。皇上仍在御书房。”</p>
任怡只觉得浑身血液冰凉。</p>
这时，瞿如霜出声表示事情知道了，先关门吧。</p>
任怡怔怔地回头望向瞿如霜：“母后，左丞他难道真的……”</p>
“殷家自你父皇登基前，便是世世代代的忠臣。他们一家的底细，哀家再清楚不过。”</p>
也就是说，殷家不可能谋逆。</p>
但任傅既然把左丞投入大牢，就说明他手上有一定的“证据”。</p>
瞿如霜从床上坐了起来，神色也是不太好看，但却似乎没有多意外：“你皇弟这是计划着在收权。这么多年来，朝内老臣对他不忿，甚至有时越过他来向哀家禀报，想必他一直都不甘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