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出了衙门,见沈遵靠在大柳树下,身上已经满是白雪。抬头看着天空,一动也不动。
曹玉道:“雪下大了,知县怎么在这里?找个地方避一避雪。”
沈遵回过头来,看着曹玉道:“统制打赢金军了?”
曹玉笑道:“我的兵是金人数倍,又是出其不意,哪里会出什么意外?这里面的金人,已经尽数伏诛,一个也没有逃!我听城中的动静,魏统制一定也大获全胜,稍后就有消息了。”
沈遵的样子有些失魂落魄。沉默一会,才道:“里面除了金人,还有其他人的。有端茶的,有递水的,还有台上的唱曲的。不知唱曲的父女,现在如何了?”
曹玉道:“那些端茶递水的,乱战之中死了五个人,还有九人活了下来。台上唱曲的父女,因为在最里面,可没有这么幸运,被金军捅死了。我命兵士收拾他们的遗体,明日找个地方埋了。”
沈遵点了点头,喃喃道:“原来是死了,终究还是死了。——统制,那个女子是我小妾,我自会料理她的后事。今夜没有她,金人未必会闹到这么晚。”
曹玉一下子怔住。万万没有想到,那女子竟是沈遵的小妾。自己带兵进去之前,沈遵可是一个字都没有提。现在人已经死了,再说起来有什么意思?
看沈遵的样子,曹玉没有再说,只好告辞离去。心中总觉得怪怪的。若沈遵心疼那个小妾,应该提前告自己才是。若说不在意,现在的样子又不对。
看着曹玉离去的背影,沈遵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看着漫天的大雪,只能一声长叹。
魏阳到了县衙前,曹玉早已带人在那里接着。叙礼过后,魏阳道:“县衙里能住人不能?我们三千大军,今夜总要有地方住才好。总不能再回到城外帐里。许多军帐都已经收起来了。”
曹玉道:“天下大雪,一时不好收拾。现在水泼出去,很快成冰,实在无法打扫。院子里都是死人血迹,不好住人。只有少量的房屋,可以暂时住一下。”
魏阳看着漫天大雪,道:“这可如何是好?天色晚了,让将士在城中扎营?”
一直不说话的沈遵突然道:“经过了几场大战,城中许多百姓逃了,有许多空房。统制可以在县衙周围的房子住下,百姓们到别的地方睡即可。”
魏阳摇了摇头:“军纪不许。百姓的房子只可借住,还必须要百姓答应。天色晚了,如何能够?”
话音未落,就听见城中突然热闹了起来。空荡荡的大街上,一下子涌出来不知道多少人。许多人举着火把,或者打着灯笼,不住呼喊。
魏阳吃了一惊。忙对亲兵道:“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多时,亲兵回来。道:“禀统制,是城中百姓听说县城光复,出来庆祝。他们连夜备了酒肉,几个父老在街口等着,请见统制呢。”
魏阳愣了一下。道:“刚才消灭金军的时候,城中一点动静没有,我还奇怪呢。”
说完,与曹玉拽开大步,到了街口。就见火光掩映中,街口挤满了人。
魏阳转身对曹玉道:“好了,百姓都出来了,事情就好办了。”
说完,快步迎上前去。
(本想用这个情节致敬《赤伶》,只是总是有些不满意,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