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阿春却是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继续又问:“师父,那他们为什么要打架?”
魏长天撇撇嘴:“谁愿意打架,都是被逼的。”
阿春一脸疑惑:“那是谁逼的他们呢?”
“”
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魏长天却突然愣住,久久都没能答上来。
是领兵的将军吗?
是大奉和大宁的皇帝吗?
还是国与国、人与人之间的仇恨和矛盾本身?
问题突然被拔高到了形而上的层面,魏长天哑然半晌,最后也只是拍了拍阿春的脑袋,始终没有给出答案。
“咕噜咕噜”
马车不快不慢的行驶在青石路面,道路两侧的商铺热热闹闹,整个蜀州城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原州那边已经开战的影响,依旧是一片盛世繁华。
“张三。”
魏长天的声音突然穿过车帘,传入正在挥鞭驾车的张三耳中。
“你之前犯了那么多事总不能每件都是与别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
张三一愣,旋即小声回答:“公子,这是自然。”
魏长天顿了顿,又问:“那你做那些并非必须要做的事情时,是如何想的?”
“呃”
很明显张三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不过他还是很快答道:“公子,许多事我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做而已。”
“被逼无奈?是谁逼你了?”
“这个公子,我不知道。”
张三诚实的应了一句,然后挥动马鞭,“啪”的一声打在马臀之上。
伴随着一声高亢的鸣嘶,马车登时快了几分。
拉车的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雄健的马身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如此良驹是凉州那边特产的战马,数量稀少,本应是在战场上驰骋的最佳坐骑,可如今却只能在这拥挤的巷弄中做拉车之用。
话说,它是否也是被逼无奈呢?
蜀州州衙。
“如今已有六州援兵赶到了原州,梁大人再需几日亦可抵达”
“国战主将仍是原州总兵邬定,此人世代为将,深得皇室信任”
“冀州那边有探子传信,说许家眼下已难以为继,恐怕败退撤走只是早晚的事”
“”
一个时辰后,楚先平已经把原州和冀州战事的最新情况说了一遍。
而魏长天心中却是再次想到了那个问题。
他将今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楚先平讲完,后者听完后沉吟片刻,然后便正色问道:
“公子,我以原州之战为例。”
“若你是大奉子民,你可会觉得大奉有错?
魏长天摇摇头:“自然不会。”
楚先平再问:“那公子觉得大宁子民又可会觉得大宁有错?”
魏长天一愣,再答:“当然也不会。”
“所以,既然两国都无错”
楚先平淡定的说道:“那区别便只在于公子是哪国之人而已。”
“”
楚先平并未说的太直白,但魏长天却终于在这一瞬间恍然大悟。
仇恨之争、利益之争、权势之争这世间一切矛盾的起源,不过都是“立场”二字而已。
亦如柳家与魏家,亦如自己与萧风、与伍天清、与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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