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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立场”之争(下)(1 / 2)

 “老爷。”</p>

“半个时辰之前......”</p>

京城,柳府。</p>

子时末,府院中或站或跪的密密匝匝挤满了人,数百支火把熊熊燃烧着,火光映着刀背上、映在红甲上、映在一张张或冷酷或惨白的脸上,驱散了黑暗,却驱散不了寒冷。</p>

当王二急匆匆一路从外面跑进正厅,伏在魏贤志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之后,柳仲春就已经猜到自己殊死一搏的结果了。</p>

“我知道了。”</p>

心中一块巨石落地,魏贤志半晌之后再次抬头,眼神中的情绪有些复杂。</p>

有惊讶,有愤怒,有如释重负......又有一丝悲悯。</p>

他缓缓开口,证实了柳仲春的猜测。</p>

“柳大人,你的那些手下,已全死了。”</p>

“......”</p>

“唉......”</p>

额头眼角沟壑起伏,两鬓间点点斑白,连脊背都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微驼。</p>

柳仲春轻叹一口气,自嘲般的点点头。</p>

“魏大人,我猜到了。”</p>

“嗯。”</p>

魏贤志表情不变,右手缓缓抬起。</p>

“柳大人,那你应该也猜到柳家的下场了。”</p>

“柳家的下场......”</p>

柳仲春苦笑一声,看着魏贤志越举越高的手掌,然后......</p>

“噗通!”</p>

如一个沿街乞讨的老花子,又如一座轰然倒下的高山。</p>

柳仲春双膝一点点弯曲,竟在无数道惊愕的目光中慢慢跪倒在魏贤志脚下。</p>

作为柳家家主,紫服加身的吏部尚书。</p>

柳仲春此生只跪过爹娘、柳家列祖列宗、以及宁永年。</p>

而如今他竟然跪在了曾经的死对头之前......</p>

这一跪,无疑丢尽了柳家的颜面,亦丢尽了他自己的全部尊严。</p>

“老爷!你怎可如此!!”</p>

“我们死便死了!我等不怕死!!”</p>

“柳家丢不起这人!”</p>

“老爷!!”</p>

“你糊涂啊!!!”</p>

“......”</p>

哀嚎呼喊声从门外铺天盖地的涌进来,不过柳仲春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颤巍巍的以额贴地,爬伏数息后才慢慢撑起身子。</p>

“魏大人,老朽自知必死,亦知柳家之人依律皆不能活......”</p>

“不过,这些人若是真死了,柳家便真的绝后了......”</p>

“老朽不求你能绕过他们,只求柳家能留下一丝香火......”</p>

柳仲春颤抖着伸手指向一个妇人怀中抱着的襁褓,其中婴儿正在声嘶力竭的大声啼哭。</p>

“魏大人,此子才诞下不足两月。”</p>

“他断不会记得今日之事,以后也可不再姓柳......”</p>

“就、就让他活着罢......”</p>

“......”</p>

数百柳家之人,却只为一个婴儿求一条活路。</p>

这或许是柳仲春能够想到的,唯一一个魏贤志可能答应的情况。</p>

不过......</p>

悬在半空的右手猛然落下,身后数百长刀齐齐撕裂空气。</p>

“锵!”</p>

整齐划一的动作化作整齐的声音。</p>

在充满了凄凉之意的金戈长鸣中,禁卫军特制的雁翎刀划过肌肤、血肉、骨骼,将数百颗男女老少的头颅瞬间斩落在地。</p>

“哇!!”</p>

“哇!!!”</p>

婴儿孤单的啼哭响彻夜空,是撕心裂肺的恐惧。</p>

绣着“平安”二字的襁褓从妇人怀中跌落进血泊,有一个禁卫军举刀悬停其上,同时抬头看向魏贤志。</p>

人心总是肉做的。</p>

或许这个禁卫军已不知杀过多少人,但当他面对着这样一个最为弱小无辜的生命时,却还是心生不忍。</p>

“大、大人,这......”</p>

“杀了。”</p>

魏贤志毫无情感的回答一句,同时拔刀看向脚下老泪纵横的柳仲春。</p>

“柳大人,斩草除根。”</p>

“对不住了。”</p>

“......”</p>

一道寒芒闪过柳仲春的脖颈,身后那个禁卫军也咬牙将雁翎刀狠狠插下。</p>

“噗嗤!”</p>

“噗嗤!”</p>

“......”</p>

响亮的啼哭声戛然而止,偌大的柳府自此再无一点动静,唯有火把燃烧时的烈烈声飘荡在耳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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