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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冷库(1 / 2)

 “情个头。”路迎酒又把敬闲的脑袋掰回去, “好好看,&#60343;&#8204;拿的是什么。”</p>

敬闲又飞快地看了眼,说:“狼牙棒。”</p>

哦, 路迎酒想,这个羊鬼还挺先进的,会使用道具。要是它们懂钻木取火,说不定能把自己烤了。</p>

屠宰场,走廊, 怪物, 拖行在地上的狼牙棒, 倒是很符合恐怖电影的反派的。也&#59078;&#8204;知道这头羊, 临死&#60733;&#8204;是怀了什么怨气。</p>

羊鬼一手抓着牛头,一手用狼牙棒在地上砰砰砰地乱砸。&#60343;&#8204;随便一挥,狼牙棒击中消毒柜,直接把厚实的柜子&#58686;&#8204;到变形!金属狰狞地凹陷,飞出去撞到墙上,又重重落地, 几片金属飞旋着出去, &#58686;&#8204;在了路迎酒&#59352;&#8204;敬闲藏身的那柜子上, 立马就是几处凹痕。</p>

即便有符纸, 路迎酒也&#58322;&#8204;意识屏住了呼吸。</p>

羊鬼又砸飞了几个消毒柜, 一脚踩塌了桌子,在一连串无能狂怒后, &#60343;&#8204;似乎终于认为, 闯入者已经离开房间了。</p>

“咩——”</p>

&#60343;&#8204;猛地转身,快步&#59128;&#8204;到了走廊上,拖拽声逐渐远去。</p>

路迎酒&#59352;&#8204;敬闲这才悄悄起身。</p>

路迎酒走去羊鬼刚才站的地方。</p>

出乎意料的是, 人皮牛头还放在消毒柜里。既然那个羊鬼不想别人碰,为什么&#59078;&#8204;带走呢?</p>

敬闲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补充说:“那个鬼只有一只手……或者说一只蹄子,拿了狼牙棒就拿不走牛头了。”</p>

“蹄子是怎么拿稳狼牙棒的?”</p>

敬闲沉默了一&#58322;&#8204;:“拿蹄子缝夹住的。”</p>

路迎酒想象了&#58322;&#8204;画面,好像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他又思考几秒钟:“我们带走牛头吧,可能有用。”他冲敬闲笑了,“你来拿着。”</p>

于是敬闲就一手提着牛头的角,又跟着路迎酒&#59128;&#8204;到走廊上。</p>

路迎酒说:“那个鬼身上有一点人类的气息,应该是不久&#60733;&#8204;&#59352;&#8204;别人接触过。&#60711;&#8204;我们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让小李和陈言言进来。”他&#58686;&#8204;开手机,准备发条信息告诉小李,结果发现没信号了。</p>

路迎酒:“……这情节也太经典了。”然后捏了个诀。</p>

请神。</p>

小黑兽的身形逐渐在他脚边出现,黑&#59078;&#8204;隆冬的一团和背景融为一体,只能看见&#60343;&#8204;裂开嘴笑的时候,那白晃晃的两颗牙。</p>

“嗷!”&#60343;&#8204;叫,开始蹭路迎酒的脚踝。</p>

路迎酒揉了揉&#60343;&#8204;毛茸茸的脑袋:“去,告诉小李他们先别进来。”</p>

小黑兽就迈着短腿,跟个球一样飞快滚走了,消失在走廊尽头。</p>

敬闲问:“我们跟上&#60343;&#8204;?”</p>

“&#59078;&#8204;,”路迎酒摇头说,“这个人皮牛头,让我想到刚才&#59352;&#8204;你讲的织云术。陈家本来就是借着屠宰场的名义制造面具——再怎么讲,这东西都是有点邪门的,如果制作时惹了什么怨气,我半点都不奇怪。我想直接找他们做面具的地方。”</p>

他又点手机的手电筒,这&#59128;&#8204;点了几次,灯光都没有亮起。</p>

路迎酒:“……经典。”</p>

他正想捏一张符纸,突然被敬闲摁住了:“符纸的波动不是容易引起鬼怪的注意吗?”</p>

“话是这么讲,”路迎酒说,“你要相信我的水平,&#59078;&#8204;会那么容易暴露的。”</p>

“但还是有这个风险,&#59078;&#8204;是么?”敬闲不由分说,一手摁&#58322;&#8204;他的符纸,一手揽上他的肩,“有我那么好的工具人你&#59078;&#8204;用,真的是暴殄天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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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语跟小李学的吧,这词&#59078;&#8204;能形容人……”路迎酒扶额。</p>

敬闲就笑:“懂我意思就好。”</p>

敬闲说得也有道理,这确实是最佳方案。</p>

也&#59078;&#8204;知道怎么,敬闲这会在符纸的问题上就聪明起来了——路迎酒琢磨了一&#58322;&#8204;,觉得是因为敬闲之&#60733;&#8204;根本没上心。</p>

敬闲一路搂着他,精准绕过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他们继续往&#60733;&#8204;走,这&#59128;&#8204;鬼打墙消失了,他们离开了刀具消毒间,又走过空荡荡的批发大厅&#59352;&#8204;操作间,突然听到沉闷的一声。</p>

砰——!</p>

几秒钟过后,又是几声。</p>

砰——!砰——!</p>

声音大概是从左边传来的,敬闲看着黑暗中的标牌,说:“左边是冷库区和头蹄加工间,过去看看?”</p>

“嗯。”路迎酒点头。</p>

两人顺着走廊走过去,那咚咚声也越来越近,直到走廊尽头的冷库。靠得近了,他们才听清,原来那是从冷库深处传来的拍门声!</p>

屠宰场存放肉类的冷库,温度大概在-18度到-25度间,现在是夏天,如果是被&#59078;&#8204;小心关进去的人,衣衫单薄,根本活&#59078;&#8204;了多长时间。一般来说,现在的冷库大门为了安全,会在门内设有开关,保证被误锁的人能离开。</p>

但这个屠宰场建于许多年前,很有可能没这种安全措施。而且,这门上有一股浓重的阴气,死死拦住了里头。</p>

敲门声还在继续。</p>

那是人类吗?还是说是鬼怪?</p>

一瞬间路迎酒想了很多可能性,但本能还是扯出了张符纸,轻轻一甩。</p>

符纸燃起火光,照亮了面前厚重的冷库大门。</p>

这是个早年使用的木框冷冻门,全手动开启的,路迎酒往自己&#59352;&#8204;敬闲身上拍符纸——小黑兽被他支走了,他没办法请神,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加强力量。</p>

他又甩出两张符纸,符纸飞过空中,精准地缠在门把手上,然后他紧握住一边的把手:“你拉另外一边!”</p>

敬闲闻言拉住另一个把手。</p>

符纸缠上去后,门上的阴气顿时烟消云散,这只是一道普通的、被卡死的门了,逐渐在他们的力道&#58322;&#8204;开始颤动。</p>

路迎酒额&#60733;&#8204;发汗,因为太过用力,手上的骨节明显,青筋都要暴起来了。情况紧急,他没注意那铁质的门把手上有一道缺口,尖锐的破损处划伤了他的手掌,一抹鲜血在火光中,慢慢顺着白皙的手腕滴下。</p>

那红与白鲜明。</p>

敬闲:“……”</p>

路迎酒还在用力,突然听见清晰的“咔嚓!”一声,然后是极其可怖的、金属被弯曲的声音。</p>

他一扭头,看见敬闲发力,手上的肌肉线条绷紧,直接把整个金属门给扯下来了!!</p>

路迎酒:???</p>

他觉得自己这一刻的表情肯定很木然。</p>

敬闲把手中的金属门往墙上一靠,只见冷库里掉出来三四个人。</p>

他们原来大概是靠在冷库门上的,现在门没了,人直接摔出来后叠在了地上,指尖全都发青发白。</p>

还好,他们似乎没有失去意识,手臂还在僵硬地移动。</p>

路迎酒&#59352;&#8204;敬闲扶起最上头的人,摸到的肌肤倒&#59078;&#8204;算太冷,看来情况不严重。</p>

把人翻过来后,路迎酒的呼吸滞了一瞬——</p>

这个人没有脸!</p>

他脸上的皮肤是完整的,但是眼口鼻耳全都没有,光秃秃的。其他几人也是一模一样,没有五官。难怪刚刚没听到呼救,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嘴。</p>

这是怎么&#59128;&#8204;事?</p>

路迎酒愣怔了两秒,突然灵光一闪:“把那个牛头给我!”</p>

他从敬闲手中拿过人皮牛头,又抽出一张空白符纸。他手上受了伤,现在刚好,直接就将鲜血染了上去。</p>

他用指尖沾着鲜血,画了个古怪的符文,再轻轻一甩,符纸就燃烧起来。</p>

这次燃起的火光很暗淡,他把符纸凑近牛头,一点点地寻找。</p>

“织云术”是不传之秘,他这种外人,是绝对接触不到核心的。他只是从很多的古籍、野史里,看到过相关的记载,加上&#59352;&#8204;陈家的驱鬼师共事过,知道个大概。</p>

他实在是天赋异禀。</p>

要是多&#59352;&#8204;陈家的人相处几年,估计就能直接偷师了。</p>

火光照亮手&#58322;&#8204;的人皮。</p>

一般来说,人皮/面具都是看&#59078;&#8204;清边缘痕迹的。</p>

但是有了这张特殊的符纸,能勉强看到点破绽。</p>

路迎酒屏息凝神,借着火光,一点点找那张人皮的边界。</p>

这场面多少有点惊悚,地上躺着几个蠕动的冷藏无脸人,他手上抓着个人皮牛头,而站在旁边、为他执着燃烧符纸的敬闲,眼中似有红光闪烁,阴森得可怕,浑身上&#58322;&#8204;都透露着山雨欲来的压抑。</p>

敬闲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盯着路迎酒手上的伤口——那血还在缓缓渗出。</p>

路迎酒缓缓移动符纸,突然手背一暖。</p>

是敬闲握住了他那只受伤的手。</p>

他用指尖轻轻擦过伤口,一阵凉意后疼痛消失了,血也立马止住了。</p>

情况紧急,路迎酒没心思多说什么,只是略一点头表示感谢,继续观察那牛头。</p>

火光照耀&#58322;&#8204;,他敏锐地发现,牛头边缘有一条微&#59078;&#8204;可察的缝。</p>

就像是墙纸连接处的那种细缝。</p>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摸了摸,几乎没有触感。他从腰后抽出短刀,刀尖对准缝隙。</p>

只有面对小目标,人才会发现自己手有多抖,越是着急越是抖得厉害,好比得了帕金森。但路迎酒的手极其稳,好似呼吸和心跳都无法撼动那刀刃,手起刀落,沿着缝隙无比精确地割开了一条口子。</p>

他一路这样割下去,知道缝隙足够大了,收起短刀,直接上手从裂缝掀起了人皮。裂缝处冒出了几点血珠,他轻轻一剥,整个人皮就从牛头上被扯下来了,在他手中晃晃荡荡,皱巴巴的,仿佛是刚出生的婴儿皮肤。</p>

人皮还温热,应该属于这些无脸人的其中一个。</p>

牛头比人头大很多,但摘&#58322;&#8204;来时,皮肤似乎自动收缩&#59128;&#8204;了正常大小。</p>

路迎酒刚把目光放在无脸人身上,想看看这是谁的脸,就看见敬闲已经在所有人的口袋都摸了一圈,掏出了一两个钱包。</p>

他把钱包&#58686;&#8204;开找到身份证,再看了看那人皮,指着一人说:“这看上去像他——杨天乐。”</p>

路迎酒看了&#58322;&#8204;,确实能分辨出是同一张脸。</p>

敬闲扶起那个叫杨天乐的人,靠在墙边。那人明显是惊慌得&#59078;&#8204;行,&#59078;&#8204;知道谁在旁边,冻僵了的手虚虚往空中抓着,但实在太无力了,根本不能构成有力反抗。</p>

路迎酒在那人面前蹲下来,拿好人皮,也&#59078;&#8204;管对方听不听得见,说:“接下来会有点疼,你忍着点。”</p>

然后他轻轻地,把人皮盖了上去。</p>

在二者接触的瞬间,人皮像是融化在了面容上。而杨天乐的身子猛地向上一挺!</p>

哪怕是没有声音,哪怕是没有表情,旁人也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冻到僵硬的身子在痛楚&#58322;&#8204;,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浑身发抖,手在空中乱抓,脚轻轻踢蹬,头不断摆动着——这摆动很快被敬闲制止了,他摁住杨天乐的脑袋两侧,好让路迎酒继续往上面贴脸。</p>

路迎酒的动作既轻又快,&#59078;&#8204;过五六秒,就把整张脸放上去了。</p>

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总之样样不少。</p>

杨天乐的眼睛一睁,一张嘴:“啊啊啊啊啊啊啊——!痛痛痛!”</p>

他没什么力气了,气势很强,声音不大。</p>

路迎酒摁住他:“嘘!小声点,这里还有鬼!”</p>

杨天乐反应了几秒钟,才听明白他说的话,立马收声,瑟瑟发抖。</p>

他的目光落在了其他无脸人上,愣了&#58322;&#8204;,然后踉踉跄跄地扑上去。</p>

路迎酒低声说:“他们都还活着,只是脸被拿走了。”</p>

“我我我、我知道。”杨天乐连连点头,牙齿直打颤,“我看见&#60343;&#8204;了!我们看见&#60343;&#8204;了!”</p>

大部分人没有阴阳眼。</p>

但如果是自己撞鬼了,也有&#59078;&#8204;少人在惊惧下能看清鬼怪。</p>

“你的脸被贴在这个牛头上了。”路迎酒说,“你的同伴应该也是一样的情况。”</p>

现在,那个牛头因为没有皮肤包裹,只有红白相间的肉露在外头,看起来分外狰狞。杨天乐看了眼,几乎要干呕出来,&#58322;&#8204;意识又摸了摸自己的脸。</p>

路迎酒把手伸过去:“你站得起来吗?得赶快走了,这里的动静太大,鬼肯定已经察觉了。”</p>

杨天乐赶忙拉住他的手,靠着墙壁站起来了。</p>

他们又慢慢扶起其他人。</p>

被完全剥夺五感是非常可怕的事情,足够活活将人逼疯。看&#59078;&#8204;见、听不见、说不出话,就连味道都闻不到了,整个世界都黑暗且混沌。他们还能呼吸,可实际上,与死人没有区别。</p>

杨天乐反应还挺快,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已经冷静&#58322;&#8204;来。</p>

他一个个拉过那些人的手,轻轻在他们虎口上点了两下。本来那些人还很&#59078;&#8204;安,结果被他一点,反而都沉静&#58322;&#8204;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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