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抬起头发了一会儿呆,听到夜风里送来轻轻的笑声,依稀仿佛是苏襄襄的声音。
苏襄襄是个很幸福的女孩子,从小被慕容苏保护的很好。这种单纯的幸福,会叫人打从心底里——嫉妒呢。
朱丽眯了眯眼睛,飘忽的笑起来。
她想起苏襄襄一个人躲在书院的藏书楼里,偷偷的查找那个鹰落莲花纹身的模样。那个时侯她就躲在窗子底下晒太阳。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的心跳得厉害,几乎就要跳出腔子去。
少女白皙肌肤上殷红的痕迹如此刺眼。她也在伽叶宫住过,兰若那些白盔白甲的将士,她也见过。
那时候她就隐隐的知道,这个秘密将会成为她的筹码。
和最信任的人反目,和最爱的人分离,一夕之间从天堂掉落到地狱……人活着,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件事。
朱丽笑得越发的愉快了。她继续慢慢的往前走,前厅里的歌舞升平还在继续,丝竹悦耳,袅娜多情。
她心头一动,想起那个眼神如鹰的男人。
随即转了转眼珠,快步朝前走了过去。路上遇到一个正端着盘子赶去前厅的小丫头,她一把把对方的盘子抢了下来,满脸堆笑:“这位姐姐,让我替你去送吧。”
小丫头满脸惊惶:“朱姑娘,这是下人的活,万万使不得!”
“我说使得就使得。”朱丽二话不说抢了盘子就往前走。她虽然不喜欢学武功,轻功却学得不错,两三步就把那个小丫头远远地甩在身后。
她一直坚持这一辈子只要学两种本事:生存的本事,和逃命的本事。
朱丽托着盘子进门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席间觥筹交错,主客都喝的有了几分醉意。彩衣舞女长袖翻飞,琴声旖旎脂粉香浓,真真是一派醉生梦死,繁花似锦。
朱丽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看着主位上那个慵懒适意,风情万种的男人。
他有美人在怀,醇酒佳肴;东上屋却冷清的连一声鸟鸣都没有。即使月影不在乎,她却在乎,在乎的要命。
她把月影看成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可这个人,这个人!却毫不在乎的弃如敝履。太得意!太嚣张!
总有一天,她要让他后悔,把他踩在脚下,看着他哭!
她的眼神穿过舞女层层的裙裾,直到看见一身玄衣腰佩短刀的慕容捷上前敬酒。眼前兄友弟恭的模样让她的唇角勾起无声的笑意,慢慢的走了过去。
步履轻盈,袖中却滑出一把通体雪白的刀刃。没有光芒的刀,却冷的如冰似雪。
她从不离身的,父亲的遗物,“一白”。
她走过去,走到慕容苏身后,走到两个酒酣耳热的男人中间,慢慢的把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
——然后一瞬间,手腕翻起,白色的锋刃藏于袖间,朝着慕容苏的腰间刺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