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昔微知道自己娘亲每天会有一个时辰在小佛堂替太子祈福后便也想来了,但总是担心自己的坏运气会对太子殿下不好。
盛夫人见她皱着一张小脸,微微笑了一下:“这祈福全看心意,最重要的是心诚,真心希望殿下好起来,与运道有什么关系,傻孩子。”
盛昔微听后松了口气:“这样便好,那我便与娘亲一道儿吧。”
盛夫人应下来,于是两人又一起进了里间的佛堂,盛昔微轻撩裙摆,在蒲团上规规矩矩的跪下,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她在心里默念,希望太子殿下能平安度过这个坎儿,早日醒来,若是殿下连身子也能好起来,那便是最好了。
盛昔微记着她娘说的话,心诚则灵,一连三天她都日日与盛夫人一起每天去小佛堂替太子祈福,只是三天后皇上与太后离开恒安寺回了宫中,太子还尚未醒来。
三日过后瑞国公也从恒安寺回了府,他没有多说什么,皇上已恢复早朝,一切重新按部就班起来,东宫却静的如一潭死水,压抑的叫人心慌。
然而就在这日,伴随着一匹快马入宫,璟帝一直沉着的心终于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和政殿里,他迫不及待的从桌前站起来,对下首跪着的黑衣侍卫道:“明悟大师已经回京了?此话当真?!”
“回皇上,千真万确。属下随大师一起进京,大师往恒安寺去了,属下便快马入了宫中。”
“好!”璟帝迫不及待的走下龙椅,高声吩咐道,“德寿,摆驾出宫,朕现在就去恒安寺!”
此时已近巳时末,天色已晚,但皇上的吩咐德寿不敢怠慢,更何况这还是与太子有关的事。
于是连夜摆驾,璟帝匆匆又去了恒安寺。
事情发生的突然,宫中谁也不知道,半个多时辰后璟帝便到了恒安寺的门口。
门口的僧人像是早就得了吩咐在这里守着,见人来了便赶忙放行,引着去了后院主持住的屋子里。
屋里点了烛火,看起来温暖平和,明悟主持刚刚回到寺庙,此刻却已经在桌前摆好一盘棋,静静等着来人了。
见璟帝匆匆进屋,他摸了摸蓄的老长的胡子,缓缓笑道:“皇上不必过于心急,先与老衲手谈一局如何?”
明悟主持是大胤国的高僧,当年秋神医曾言,太子的身子并不是普通顽疾,他无能为力,但皇上或许可以去恒安寺请教明悟大师。
那年,明悟大师只道太子的身子或许与他的命格有关,但他尚不能看透,暂无可解之法。
之后在恒安寺的上一任主持圆寂后,明悟大师接任主持之位,没多久他便离开元京城去云游四方,这么多年璟帝一直派人寻他,却一直没有消息。
听大师说要手谈一局,璟帝一拢衣袍坐下:“好,朕就先与大师手谈一局。”
这么多年都等了,现在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
这一夜,璟帝在明悟主持的屋子里一直待到后半夜才出来。
大太监德寿一直在门口候着,见房门打开,连忙躬身上前两步。
他小心的瞧着皇上的神色,见皇上虽然面有倦色,但姿态却比来时轻松了不少,德寿心里安心了一些。
看来今日得的应该不是坏消息。
明悟主持将璟帝送至门边,双手合十,平和道:“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皇上无需太过忧虑。”
璟帝点点头:“有劳大师了。”
“阿弥陀佛。”
明悟主持微微躬身,诵了句法号,目送着璟帝走远后,他抬起头看向天幕。
星河广阔,月光灼灼。
东方紫薇帝星旁边有一颗星辰格外明亮,而那颗星的西侧,一颗小星与它靠的极近。
小星本身的光芒浅淡柔和,却与那颗星辰交相辉映,时不时会被旁边明亮的星光所笼罩。
明悟主持面上有淡淡的笑意,兀自低语:“辅星借芒,同运同息之相。”
初夏的夜风拂过繁茂的大树,发出沙沙声响,这一夜,平静的像是与元京城里过往无数个夏夜一样,却也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翌日,下了早朝,瑞国公如往常一般回府,面上却有些心事重重。
盛夫人在院门口迎他,瞧见他的神色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了老爷?今日朝中有事?”
“没有。”瑞国公摇了摇头,“但我总觉得皇上今日看我,与平日有些不同。”
盛夫人听后轻轻蹙眉:“是不是老爷你多心了……”
两人边说着话边进了屋,凳子还没坐热,就见外院管家匆匆来了院里。
“老爷夫人,宫里德寿公公来宣旨了!”
瑞国公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时没明白:“宣旨?宣什么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