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
曹凤手撑着下颌拄在案几上,出神地盯着屋角屏风的花纹,眼珠子凝滞不动,就像在研究那些图案究竟是如何生成一般。
她的心情就像昏黄的灯光一般闪烁不定。
刚刚送走的那个客人说的那番话现在还在她的心中回荡,要说她一点也不心动,心中没有丝毫的想法,那不是事实,只是,要真的按照那个人背后的主子所说的那样去做,与她的初衷又不相符,一旦失败,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啊!
还真是难以决断啊!
所以,最后她还是没有答应那个人的请求,只是说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实际上,她这是委婉地表达了拒绝。
她思量再三,以长乐王那般的英明神武,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那个使者后面的主子,在如今的局势之下,他又能翻得起什么风浪,到最后,多半还是失败,既然如此,又何必将自己赔进去呢?
就在曹凤浮想联翩的时候,曹元畅在她随身侍女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曹凤换了个姿势,端坐在锦凳上,摆摆手,让曹元畅不必行礼,曹元畅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坐在侍女搬来的锦凳之上,然后,望了躬身站在一旁的侍女一眼,没有说话。
“秋菊,你先下去吧!”
曹凤把侍女叫了出去,将房门掩上之后,曹元畅急不可耐地开口说道。
“大姐,你今天为什么要答应凌敬那个不要脸的人,回乐寿去主持高畅那个逆贼的继位大典?”
曹凤没有回答,她冷冷地瞄了曹元畅一眼,若是曹元畅连自己这样做的理由都看不出来,那么,这个曹氏一族公认的后起之秀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大王是被流矢所伤?临死还传位给高畅?放他娘的狗屁!谁都知道,大王和高畅那家伙一直面和心不和,两人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大王会将自己的位置交给那个家伙,亏凌敬那个不要脸的人还说得出口,如果大王是在七里井战死的,那曹旦大哥接的诏书难道是大王在阴间写的?曹旦大哥一被调走,马上就有高畅军出现围攻我们,既然高畅那家伙这么尊重大姐你,为何又派兵来攻打我们呢?”
曹元畅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他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
这样浅显的道理,他相信自己的大姐不是不明白,也知道大姐之所以如此委曲求全,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然而,他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发泄对高畅的愤恨。
不过,他表演了半天,曹凤并没有丝毫的反应,那眼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表演马戏一般,曹元畅颓然坐了下来,声音变得低沉,变得缓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知道大姐这样做是迫不得已,只是,明知如此,还是不甘心啊!高畅这个人虽然很可恨,但是,凌敬这样吃里爬外的家伙更是该死,高雅贤,范愿,刘雅这些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曹元畅抬起头,再次提高声音说道。
“既然,高畅那家伙想名正言顺地接过大王的位置,需要大姐你配合他演一出好戏,大姐就不应该这样轻易答应,多少也应该和对方讲讲条件才行啊!”
曹凤终于说话了,她先是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
“讲条件?有用吗?”
曹凤如此一说,曹元畅哑口无言了,他是个聪明人,当知道诺言这东西对真正的枭雄来说,只是恋人相爱时发的誓言一般不可相信。
沉默在昏黄的灯光中游移,片刻,再次被曹元畅的声音惊散。
“不知大姐刚才在接见什么客人?”
曹元畅知道自己不该这样问,然而,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先前,无论他怎样向那些侍女探询,都得不到答案,故而,只好直接询问曹凤。
曹凤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半晌,才沉声回答。
“不过是一个旧识而已,曹将军还是不要多问,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就要起程,你还是去安排一下为好!”
见曹凤避开了这个话题,还隐隐有发怒之兆,曹元畅不敢再停留,他忙站起身,向曹凤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来。
出门之后,他才想起自己将真正要办的事情忘记了,原本,他是想和曹凤商量,看能不能把自己留在古城,他不想和曹凤一起回乐寿,乐寿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他才不想自投罗网。
既然走出来了,曹元畅也不想再走回去,他想了想,明天一早只要自己执意不走,曹凤也不会强迫自己的,毕竟,现在窦建德已经死了,曹凤已经没有了依仗,她说的话对底下的将领们来说,也不再是什么金科玉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