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长安,皇城内,唐帝李渊的上书房内。
李渊高坐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张绢帛,这是晋阳传来的告急文书,上面清楚地记载了井关陷落,守将李孝利战死的消息。
放下那张绢帛,李渊深呼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抬起头,望着下方坐着的裴寂,用多少显得有些沙哑的腔调说道。
“玄真,这件事,你怎么看?”
最近,李世民正率领十余万唐军在浅水原与西秦军对峙,时间也有一个多月了,李渊甚是牵挂那里的战局,却一直没有得到前方传来的准信,不知道己方是占有上风,还是略处下风,由于消息不通,故而他一直焦躁不安,近日,鬓上的白发似乎也多了两根,终日忙于政事,劳累过度,声音也有些变调了,说实话,李渊的本性属于贪图享乐,不喜操劳的那种人,这段时间确实把他累苦了。
上次,李世民从浅水原被薛举大败,败退回长安,为了减轻这个儿子的罪责,他把责任全推到刘文静的身上,将其除官了事,杜绝了底下人的胡乱猜疑,后来,听闻薛举暴毙,他采用了谋臣们的意见,立刻出兵去攻打在秦王那个位置上还没有坐稳的薛仁果,这次,他力排众议,仍然让李世民领兵,他相信自己的这个儿子,绝不会在同样的石头上摔倒两次。
然而,相信归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方仍然没有具体的消息传来。他地心也难免有些忐忑,这时,认为李世民不该领兵地那些人又跳了出来。希望他能临阵换将,李渊虽然将这些意见强行压制下去了,但是,要说他一点也不担心前方的战事,那未免不是实话。
以关中一地的钱粮,要供应十余万大军在前方打仗。一点也不困难,这也是上一次大败回来又马上出兵地原因,然而,这十余万人乃是关中李唐的大部分精锐了,若再次败在西秦军的手中,短时期内,要想征召精壮入伍,未免有些困难。因此,可以说这次战役几乎可以决定李唐的生死,胜就不用多说什么了,若是败。在西秦军的紧逼之下,长安也不见得能保住。那时,只有退回河东固守,紧紧守住太原郡这个老巢了,若真是如此,不要说一统天下,能否保留李家这点血统的延续,也未可知啊!
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河北地高畅军又来给他老人家添乱,井关失守,几乎让李渊方寸大乱,难不成高畅放弃了南下中原,而是西进太原,倾一国之力来攻打李唐?
裴寂沉思了片刻,捻着胡须说道。
“陛下,无须忧虑,这或许是夏贼的试探性攻击,一方面夺取井关之后,他们就解除了我军的威胁,我军要想出井东征,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另一方面,他是想看我军的反应,若是我军应对不利,也不排除夏贼会乘胜进军,夺取苇泽关,以期进逼晋阳的可能!”
“那么,以玄真你的意思,我军该如何应对呢?”
李渊眼中精光四射,牢牢地盯着对面的裴寂。
裴寂,蒲州桑泉宫副
起兵之初,他以晋阳宫米九百万斛、杂彩五万段、铠四十万枚支援出兵,沿途为李渊出谋划策,帮助李渊夺取河东,关中,占据长安,当初,宇文化及在江都叛乱,想挟持杨广以正统之名回师关中,在宇文化及兵变当晚,他让潜伏在宇文家地死间勒死了杨广,破坏了宇文化及的计划,使其成为杀主的卑鄙小人,成为了天下之共敌。
杨广死后,他立刻支持李渊称帝,唐建国后,他任尚书仆射,最为李渊所宠信,每当遇见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他都会召裴寂来询问,从裴寂这里得到解决之道。
几乎每一次,他都能从裴寂这里得到让他满意地解决方法,这一次,如他所料,也没有什么例外。
“眼看就要进入隆冬,夏贼敢冒着大雪纷飞沿井穿越太行山来攻打晋阳,这值得怀疑,移臣之间,他很有可能会派出一只偏师向苇泽关发起攻击,若是能夺下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就算这只偏师全军覆没,对高畅来说,也无伤大雅。”
裴寂顿了顿,微蹙眉头,继续说道。
“本来,苇泽关地形险要,关中也有两三千精兵,不惧敌军攻打,可是,井关同样地形险要,李孝利将军也是能攻善守之人,却被夏贼所攻克,可知,夏贼也非无能之
惜,守军尽丧敌手,无一人回来,我们也不知道对方井关的,因此,也不能就此置苇泽关于不顾,必须派出援军。”
“援军?”
李渊苦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