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纷纷扬扬,从天而降,屋檐上满是白色,往远处望一片白茫茫,整个蓟县笼罩在漫天大雪之中,凄清迷离,这样的天气,人人都躲在屋内,大街小巷上几无人行走,即使有那么一两个行人,也大多行色匆匆,身上披着厚厚的蓑衣,头戴斗笠,斗笠的笠帽上已是一片银白。
临朔宫乃是隋帝杨广在郡的行宫,修建在蓟县城外,罗艺占据幽州后,明面上由于仍然打着杨隋的旗号,也就任其闲置,并未染指,高畅击败罗艺,占据幽州,临朔宫也就成为了夏王高畅的行宫,只不过,宫内的宫女和内侍高畅并未保留,除了少部分已经不知道家人下落的宫人之外,大部分都已经分发财物,遣送回乡,另外,高畅也不允许地方政府花费大量钱财来整理和装修宫殿,故而,偌大一个临朔宫显得冷冷清清,大部分宫殿的外貌变得有些破烂不堪了,幸好,冬季的大雪掩盖了这一切。
高畅来到蓟县后,就落脚在临朔宫,不过,因其行踪隐秘,直到进入良乡后才正式将仪仗摆出来,当他赶到临朔宫时,作为郡军政长官的管小楼还没有来得及命令人将临朔宫休整干净,高畅瞧见的临朔宫就是平时的样子,冷冷清清,破破烂烂,宫内只有数十名无家可归的宫女和内侍,这些宫女和内侍平时虽有供奉,却也需做一些缝补的工作,比如为军人缝制军服之类地杂事。在夏国,灵宝神教的教义中奉行着这么一句话,不劳作,不得食,劳动是光荣的,劳动是伟大的,劳动是神君赐予人类最伟大的能力!
管小楼,金球得。薛万钧以及郡守顾旦等人担心高畅会为了住所简陋而生气。的确。高畅非常生气,却不是为了什么住所简陋,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良乡发生的那件事情。
高畅在良乡表明身份之后,麒麟寨地事情很快就得到了定性和处理。
所谓麒麟寨,不过是当地豪族郭家所养地私人武装,夏国一统河北之后,不再允许豪强世家再保留自家地私人武装。有许多豪族,他们大部分是在像郡这样新近才纳入夏国版图的地方,这些豪族表面上服从了官府的政令,解散了自己的私人武装,然而,实际上,他们只是将这些私兵化兵为民,平时在田间劳作。一旦有事情需要动员武力。再暗中将其组织起来,以马贼盗匪的装扮出动,为其谋取利益。就像郭家在良乡所做的一样,只不过,大部分豪强做得都非常小心,不至于像郭家那样做得肆无忌惮,无法无天而已!
对于那些豪强世家的动作,高畅心知肚明,作为既得利益地拥有者,他们自然不想要什么改变,反对新政也就在所难免,在高畅的强势面前,选择暂时的退让,在底下做一些小动作也就非常正常,这不值得他生气,只要农庄政策,以及神教的宣传到位,军事上顺利,政权稳定,这些家伙也就掀不起浪来。
真正令高畅生气的还是大量地方官员的腐化和堕落,已经被砍下脑袋的袁志文并不是单独的个体,像他这样被当地豪族世家地糖衣炮弹腐蚀地人在地方政府的军政官员中不占少数,若这些事情发生在留任的那些旧隋官员身上,倒还情有可原,发生在高畅从军中抽调到地方地官员身上,就有些让他难以接受了。
高畅也知道,他手下的士兵和军官大多是些泥腿子,平时过惯了苦日子,一旦身居高位,面对金银美女的诱惑,如果,这个时候他们没有一颗坚定的心,缺乏足够的信仰支持,自然难免把持不住,想袁志文那样腐化和堕落也就在所难免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手下对自己足够忠诚,这种忠诚源于狂热的信仰,有着信仰的支持,他们完全能够抵挡敌对分子糖衣炮弹的攻击,然而,现在看来,他想得未免太过乐观了。
前些日子,有官员上疏,认为神教的宣传过于迅速,神官的力量越来越大,有时候,神庙的律令甚至和大夏律相冲突,从长远来看,这不是好事情,因此,他希望高畅能将神官的权力削弱一些,在军中,不允许神官干涉军务,在政府,也不允许神官去干涉政务,神官只能进行神教宣传,并且,必须纳于官员的管辖之下。
原本,高畅认为这官员的看法有道理,但是,现在他觉得思想教育不能放松,不然,没有神
支持,那些猛地掌握了权力的新近官员难免会成为新上的贵族,难免受到旧有贵族的影响,脱离群众,沉迷于那些大地主的低级趣味之中。
如此看来,神教教义的宣传不但不应该减弱,还应该加强才是,神官的权力也应该得到加强,他们对当地的军政要员有监督上报的权力,毕竟,由于财政和人员的因素,在像郡,赵郡等新近才纳入版图的地方,监察司的力量还很薄弱啊!
高畅决定在夏国境内开展新一轮的整风运动,所有的官员都必须进入神庙学习,好好学习灵宝神教的教义,大夏律原本就脱胎于灵宝神教的神典,那本厚厚的神典,其大纲乃是高畅对这世界的看法和认识,乃是当之无愧的绝对真理,每一个官员都必须深刻了解和体会这种精神才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在这个寒冬季节,夏国本就没有大量动用刀兵的打算,又是农闲时节,正好开展这个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