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两百岁的妖身去对抗千年老怪，他还没那么自负。三千岁的大妖，化形之后比父亲的身躯更庞大，他不是对手。</p>
可人形的话就不一定了。</p>
杀生丸拔出了天生牙，严阵以待。对面，同为月曜支的白犬长老拔出佩刀，面无表情。</p>
“天生牙，我听说这把刀斩杀不了活物？”</p>
“可是大人拔刀了，应该不会做无用的事吧？”</p>
凌月：“难道他学会了冥道……”</p>
最后几个字没声了，缘一无从得知凌月王想说什么。只是这一分神的工夫，“境”内的杀生丸和长老陡然出刀，刃与刃相撞一处，发出铿锵之声。</p>
“轰！”妖力与妖力对撞升腾，二者脚下的大地顿时下沉一丈。</p>
庞大的石块被妖力掀起，往上腾飞。而激战的二人猛地置换了位置，分秒转身中过了十几个回合，只见刀光擦出大片火花，他们的金眸同样冷淡。</p>
“铿！”刺耳的牙刀刮擦声，妖力成锋，擦伤了杀生丸的脸。</p>
他一跃拉开距离，转身挥落天生牙。</p>
霎时，一大片淬紫的月刃骤发，横过锋芒直冲长老，后者瞳孔紧缩，连续斩击挥落月刃，却不料月之呼吸也是连绵的招式，一击不成还有一整个轮回可用。</p>
顿时，拉锯战打响。</p>
剑招与剑招的拆解，刀术与刀术的相拼。谁也没料到，白犬族中的长老居然在刀术上会稍逊杀生丸一筹。</p>
当那月刃连绵，呈狂暴之势碾过战场时，他们眼中除了那铺天盖地的刀锋，再也看不见其它。</p>
不同于日之呼吸的阳刚猛烈，月之呼吸偏向阴柔温和。只是，杀生丸本身的妖力淬了风雷，生生开辟了月刃全新的释义。</p>
他手中的月之呼吸，既有万籁俱寂的静美，也有风暴之夜的恐怖。</p>
加上与缘一对战日久，他对刀的诠释早不再是入门级，而是——宗师级。</p>
“铿！”刀锋擦过，杀生丸转刀刺向长老的咽喉。</p>
后者不得不退开，直接舍弃了佩刀，再转手施展最擅长的妖术。那一刻，冰封千里的世界出现，狼藉遍地的森林忽然被冰雪覆盖。</p>
冷意蔓延千里，每一片雪花都是尖锐的利器。它们团成风暴，朝杀生丸冲杀而来。</p>
杀生丸握起天生牙，以妖力灌输刀刃，向全族呈现他最佳的状态：“领域展开·别天津重月！”</p>
“轰轰轰——”</p>
妖力的释放，领域的铺展，强势地吞噬了冰雪世界。在长老带着惊讶的眼神中，无数月刃从领域中升起，状似冥府的宫殿如鬼面，幢幢矗立在杀生丸身后。</p>
“那是什么？”</p>
“像是冥府？”</p>
凌月的金眸微微睁大，忽然扭头：“你会这个吗？”</p>
缘一点头：“嗯，我也会。”</p>
凌月：……</p>
这对兄弟到底瞒了她多少事？</p>
惊呼声很快消失了，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下方的战场，一错不错。</p>
站在领域内的长老感到，冥府的出现是压制生机的象征，它们在疯狂地蚕食着她的妖力，再转化成刀锋对付她！</p>
如果杀生丸对她有杀意，或许在领域中再呆得久一点，冥府会榨干她的生命。</p>
生死之力……</p>
居然是生死吗？</p>
重月的妖异与华丽，譬如一场献祭般的死亡，让领域内的生命如月相削减一样消失。</p>
是月之领域，是月神的福泽。那主宰着这片领域力量的杀生丸，犹如站在重月上的别天津神。无情的，不留余地的，却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怜悯。</p>
长老失神的片刻，只见劈到她面门的重月倏忽消散，化作了天生牙的刀尖，对准了她的头颅。</p>
“你输了。”杀生丸道。</p>
长老垂下头：“是我输了，王。”称呼变了。</p>
“退下。”</p>
“是。”</p>
云上城鸦雀无声，而底下的杀生丸仰头，透过一重重的屏障“注视”着他们。良久，他收起了天生牙，知道不会再有人下来邀战了。</p>
半天结束战斗，打得还不尽兴，杀生丸倍感无聊。</p>
他清楚还有一部分族人没下场，有些还是曾经随同父亲战斗的大妖。可是，长老下场即收尾，他不必再战了。</p>
“无聊。”</p>
他腾空而起，落在了云巅。一战奠定月曜和日曜的百年供奉，杀生丸一路走来，周围的妖怪全数避让。</p>
大妖们看得出来杀生丸还不够成熟，但他的领域之力，他们却无法破解。</p>
真是不甘，又不得不服。</p>
杀生丸路过缘一身边，淡淡道：“敢输杀了你。”</p>
缘一：“……不会输。”兄长到底在担心什么？</p>
事实证明，兄长的担心是正确的。</p>
直到缘一下了场，握着小牛站在一个软乎乎的五岁团子面前，才明白兄长的忧虑从何而来。</p>
眼前的孩子软乎乎的，生的浓眉大眼很是好看。他充满朝气，神情兴奋，有着对胜利无限的憧憬，还不曾遭受过社会的毒打。</p>
就连身后的棕尾也一晃一晃，看上去就像只撒欢的小狗，多么美好，多么可爱，真的要打他吗？</p>
怎么办？</p>
他下不了手怎么办？</p>
幼犬大吼一声：“受死吧！”</p>
他握着匕首冲了上来，并一脚踩住了自己的绒尾，绊倒在缘一身前。蠕动、蠕动，挣扎不休，顽强地站了起来！</p>
他站起来了，流着两管鼻血！</p>
“我是不会认输的，受死吧！”</p>
缘一：……</p>
作者有话要说： ps：缘一：如果我犯了错，兄长会亲手揍我，而不是让我面对一群叫唤的小狗，还不得不下手。</p>
小狗们：嗷呜呜呜——</p>
缘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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