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肖绛提供给高闯的情报，是武国在燕北国布下的暗哨名单。</p>
洞房之夜，给了一半。</p>
上回为了换取基本生活资料，她给出了另一半。</p>
这些信息全是在和亲的路上，“她”亲耳听到的。</p>
送婚正使，是武国的大太监严天东。</p>
虽然只是个太监，却是武帝确确实实信任的人，从小玩到大的伴当。</p>
因为，哪怕这场和亲是实际上的侮辱，场面上却也得过得去，送婚使的身份即不能是朝中重臣、能臣，可还要有分量，并且带着几分玩笑。</p>
严天东无比合适。</p>
可没有人能预料高闯接受这门婚事后的反应，送婚使也可能是断头使。</p>
所以一路上，严天东每日都和干儿子阿土研究逃跑的路线。</p>
要在燕北军的号称铁骑的强悍之力下逃生，自然要用上暗哨的秘密通道。</p>
偏偏，他们为了掩人耳目，总在借口来探望明慧公主肖氏的时候讨论。</p>
他们认为肖十三这个疯癫的女人就是一块石头，除了受不得太大响动，时时发疯尖叫之外，饿了冻了不知道说，打她骂她只会哭和躲，根本不足为虑。</p>
岂不知石头有耳朵，有脑子，也有心。</p>
肖十三娘之前确实不能理解外界的事，可她的记忆力真是超级超级强大。但凡见过的人，听到的事，看过的东西都在脑海里呈现得无比清晰。</p>
而通过连日来反复不断的梳理和回忆，肖绛正在慢慢继承这一切。</p>
严天东表面上架子极大，但可能因为有心理压力，私底下却是个话痨。特别喜欢向干儿子阿土，这个情绪垃圾筒倾述。</p>
因此肖十三在路上走了两个月有余，得到的各种信息还真是……海量。</p>
包括朝中的人、事，物，秘闻、八卦，以及严天东私下对此的评论。</p>
包括武帝赵渊的人物侧写型描述。</p>
也包括朝廷暗探秘密查出的某些能要人命东西。</p>
甚至还没有上报到武帝赵渊手里的，严天东做为侍候书房的大太监，最有权势的大伴之一，也是提前知晓的。</p>
有的还被他暗中压下了，将来好换取人情和利益。</p>
关键的时候，也许能保命。</p>
“小姐，外边真的下大雪了呢。”豆芽拎着一铁壶热水进来的时候，缩着脖子说。</p>
随着门被打开，一股寒风强势挤了进来，令肖绛打了个寒战。</p>
她已经提早一刻起床，轻轻拍打过全身，仗着血液循环带来的热度以及一身正气，才敢把自已套进冰冷的衣服。</p>
“小姐真是体恤下人。”豆芽赶紧把门关好，提着大铁壶到盆架的旁边，“别的院子里的主人，都是让丫鬟提前把衣服用火烘烤一下，或者拿汤婆子烫过才能穿。从前在尼姑庵里的时候，那几个管事的妈妈爱摆谱，也要小丫头这么伺候。”</p>
她一边说，一边在洗脸的铜盆里倒了一点点热水，晃了晃，等铜盆均匀沾上热度后，再把水分散着洒到地面上。</p>
小姐经常会说出几个她完全听不懂的词，比如这个叫做增加什么湿度。</p>
据说，炭火造成了空气太过干燥，保持湿度会有利于保护皮肤。</p>
豆芽私心里以为，她家小姐还蛮好伺候的，就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要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