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别人算错的话,我还有些相信,可是说我算错了的话,这绝对不可能。
首先,这个坟头上拔出的草是白朴,又是直根,这明显是个男性。这一点,绝对不会错。
其次,这个草是生了嫩枝,这说明死的这个人年纪不大,这也不会错。
至于偷盗为生,这就更不会错了,他的坟头长了一棵大树,是歪斜的,这是贼人和枉死的象征。
那么剩下的只有棺木和外地人这两条了。
棺木的问题,肯定也不会错。这个男人的坟上,草乱如麻,土黑如灰,这是典型的无棺下葬的特征。
这样排除下来只剩下一个外地人了,虽然这个外地人是我猜测出来的。但我有八成的把握,试想啊,如果坟地里躺着的是本地人,就算他是一个人,没有亲属,村里和当地政府也会想办法给他弄一口棺材下葬的。不可能就这么给埋下去,这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我们这边的风俗习惯。
同样的道理,如果这个人是正常死亡,比如说溺水,车祸之类的,村里人肯定会报警,由警方来处理,那就更不会这么随便一埋。
所以,我断定这是一个外地人。只有是外地人,而且是被村里人打死的,才能解释的通下葬的时候为什么不用棺木。
这样分析下来,我觉得自己没有错,如果一定说有错的话,那就是我不应该把这个人的死因给说出来。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男人的死只怕跟陈耀祖有关,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这么激动。
“人是你杀的?”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陈耀祖很吃惊。
话一出口,陈耀祖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很显然,他是跟我一样,都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不……不是我一个人干的。”陈耀祖有些害怕了。
我顿时有些无语,人果然是他杀的,而且还有帮凶。这回事情大条了,我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他杀人的事情。我感觉自己有点显摆过了头,走了一步昏棋。
就在我准备想办法弥补的时候,从旁突然传来一声大叫:“这事不能完全怪猴哥,我也参与了,我打了他一棍子,你要去报警的话,把我也给捎上吧。”
我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年纪在三十来岁的小伙子。看到这个情况,我彻底傻眼了,见过冒冲功劳的,争抢好处的,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抢着承认杀人的,真特娘的邪门了。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小伙子一站出来,哗啦一下,又从人群中站出二十来个壮汉。
“算我一个,我拍了他一砖头。”
“把我也捎上吧,我打了他一棍子。”
“我也参与了,我敲了他一锤子。”
……
这些人跟先前的那个小伙子一样,一站出来便将罪名抢着往自己身上扒。就连旁边一个八旬老翁也例外,他拄着拐杖,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咧着没有几颗牙齿的大嘴,呵呵一笑说:“也算我一个吧,当年我也扔了他一块石头。”
我是彻底被这老大爷打败了,要说小伙子们、壮汉们,动手把那个靠偷窃为生的人打死了,这个我相信,他们毕竟身强力壮,有这个能力。
可是这个老大爷都八旬的高龄了,说他也参与了这个事情,我根本不信。要知道埋在坟墓里的人死亡时间顶多不会超过十年,也就是说,在十年前这个老头已经是七十岁了,七十岁的高龄别说参与杀人的事情了,我估计他走路都费劲。
很明显,这个老头在说谎,他认为打死了那个人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包括那些站出来的小伙子也一样,我估计他们都是这个想法,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出现争先恐后的事情。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们认为法不责众,所以干脆全部站出来,想保住陈耀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灵机一动,立即有了一个帮他们开脱罪名,缓和我跟陈耀祖关系的办法了。
我笑了笑说:“大家不要误会,我不会去报警的。”
不去报警这几个字一说出来,现场众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就连陈耀祖也不例外,我知道自己赌对了。
“你既然不想报警,为什么要说出我们村打死这个人的事情?”陈耀祖松开了我的衣领。
“这能怪我么?要不是你们老是试探我,我能说出这些东西来吓你们么?”我正瞅无法自圆其说,陈耀祖的这个问题,立即让我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陈耀祖脸色骤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我连忙抢在他前头说:“这个人该死,我知道,这不怪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