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风行烈……面面相觑。风行烈扭头要走,我一把将风行烈拉住,低声说道:“先等一会!总要试过才知道……”
听见了一声响亮的嘲笑:“不是不会背吧?”那是那个讨厌的范建恒。
“我看,多半是连《论语》《孟子》都还不会背呢,就学会夸夸其谈了!”声音不响亮,但是,人人听得明白。那是站在欧阳毅身边的一个青年书生,看样子,是欧阳毅的跟班。
又听见嘲笑的声音:“欧阳兄啊,你居然与这样一个家伙定下杏坛论道之约?您可是我们丙辰班的领军人物啊,这回走眼了,与这样的草包论道,您的面子丢光了!”
“胜之不武啊……小子,要不,磕两个头,这个论道之约,咱们就取消了吧?欧阳兄大人大量,其他的,也不跟你追究了!”
半晌之后,夸张的笑声终于像早上的太阳一般喷薄而出,震耳欲聋。
震耳欲聋的笑声中,却看见一个先生模样的人(之所以说是“先生模样”,是因为延川学院的学生年龄,大大小小都有,七八十岁的不见得就一定是先生……),急冲冲走上前来,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将一封信递给山羊胡子,悄悄对山羊胡子说了两句话。
山羊胡子脸色一变,接过了那封信,扫了一眼,蓦然愤怒起来,说道:“我延州书院的事情,知州大人无权干涉!居然写信要我们同意收这两个学生……”
山羊胡子一句话说完,四周看向我们的目光,登时就不一样了。
风行烈的身份,据说很高贵,但是天高皇帝远,延州小地方,大家对枢密使大人并不十分感冒。但是知州大人就不一样了。一句话,县官不如现管!
眼睛往前面看去,那个挤在最前面看热闹的范建恒,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躲进人群之中去了。
还有一些目光……却是嫉妒,还有……看不起!
的确,聚在欧阳毅身边的那群人,目光之中,全都是鄙夷之色。
想来也是。二十来岁,正是粪土当年万户侯的年龄,看到一个夸夸其谈的家伙,居然连进书院都要开后门,还不鄙夷?
想想也惭愧。咱们无意之间,竟然充当了大学当中最惹人痛恨的**……嗯,尽管真正的**,是风行烈,与我无关。
山羊胡子看准了我们,干笑了一声,说道:“刚才知州周大人写了信来,要我们书院对你们网开一面,免考招你们进书院……”
山羊胡子将话明白的说出来,四周更是一片哗然。
此时周围聚集的人群已经越来越多。除了前来应考的考生,还有不少书院本来的学生。远远站着的那几个,看模样,还是书院的先生。
刚才山羊胡子说话,有些脑子慢的学生,却还不是非常明白,不知“这两个学生”是谁。现在听明白就是我们两个了,还不哗然?
在一片哗然中,风行烈面红耳赤,厉声道:“本少爷不来考这个试了!这个书院,咱也不读了!尘,我们走,京师之中,好的书院好的先生,多得是!”
我一把拉住风行烈。笑话,风行烈可以上京师去读书,我却是原籍在这里。再说了,这一局如果不拿下灰溜溜走人的话,霉女的面子哪里搁?
不单单是霉女面子问题。这个时代的文人与任何时代的文人一样,都是非常重视名声的。我若是这样灰溜溜离开延川书院,那些嘴巴刻薄的,将来还不知怎样编排我们两个呢。
我看着山羊胡子:“先生意下如何?”
山羊胡子冷笑了一声,说道:“书院招生,乃是书院的事情。知州大人要求开后门免考,本学院也不能不给知州大人面子。既然这样,本先生就代替整个学院的先生们集体做了这个主:你们的进门考试,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