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通领着手下四名兄弟,走在潮湿冰冷的地道里。
距离五人头顶不远的地面上,战兵们正在孔府大院热火朝天搬运金银珠宝。
然而在这条阴森泠人的地道里却是静悄悄的,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五人的脚步声和身上铁甲甲叶发出的摩擦声。
五个火铳兵同属于第二千总兵第一旗队序列,杨通是伍长,伍长是开原军系统中最基层的军官,再上面是队长,旗队长。
上次开原守卫战中,火铳手未能给正白旗造成足够杀伤,战后王千总抱怨新兵火铳手胆量不够,需要磨练磨练。
于是,这次地牢救人的光荣任务,就交给了他们这些新兵火铳手。
五个大男人走在昏暗死寂的地道里,感觉要比战场上还恐怖。
“知道不?曲阜的老人儿说过,孔家的佃户交不起租子,都埋在这儿地,活埋的····”
“孔家从宋朝就有了,你说要埋多少人?”
“你他妈的少说两句,死人都被你们叫醒了!”
杨通听着几个新兵喋喋不休,知道他们是在给自己壮胆,也不去过问他们。
地道越往里面走越昏暗,很快便看不到周围人的脸。
杨通从鸳鸯袄中取出火折子,把火把点亮,照亮坑坑洼洼的地牢。
“这是?”
低矮逼仄的土墙上伸出根手指,杨通连忙往后退去,猛地拔出腰刀。
仔细看时,原来是根枯骨,众人举着火把看了会儿,才发现原来是墙壁里埋着个死人,不知有多少年月,尸体化作白骨。
又往前走了几步,周围白骨越来越多,众人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终于,地道拐角出现几个栅栏,杨通估摸着,这就是孔府地牢了。
他忽然停住,示意众人别再说话。
“都把火折子点亮,火把举起,看仔细了,活的死的,都要带上去,给战兵们看,给曲阜百姓看。”
杨通说完,带着众人走到牢房前,举着火把对里面张望。
“喂,还活着吗?”
一个山东火铳手大声对黑黢黢的牢房喊。
昏暗中没有回音。
“死了,下一个。”
经过五六个牢房,都没有回应,最后两个牢房传出浓浓的尸臭味。
在场五人都杀过人,见过血,不怕死人。
“杨哥,没活人了,咱们先上去缓口气,再来搬尸体吧。”
杨通答应一声,转身朝外面走去。
刚走几步,忽然听到身后隐隐传来一个声音。
“你叫啥名字?”
他心里砰砰乱跳,举着火把朝四处晃了晃。
“你们听到没?”
“听到啥?”
“没啥。”
杨通喃喃自语,抓了抓脑袋,继续往前走。
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杨通猛地转身,径直走到最前面那个地牢旁边,抡起单手腰刀,砍断挂着的铁链。
铁链迸发出耀眼火花。
这位强壮的火铳手一脚踹开木栅栏,举着火把仔细搜查。
那个身材瘦小的女子,正像猫一样蜷缩在角落草堆里。
“你叫啥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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