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八日,大军抵达铁岭,铁岭文武官员出城迎接。
经过去年斩杀贪腐官员,调换将官,铁岭守军没有再发生类似问题。
去山东前,铁岭归邵捷春管辖,他在铁岭的官职为铁岭兵备道,兼任卫所指挥使。
辽东人才太过匮乏,刘招孙恨不能把一个人劈成几半用,他想着等以后控制威海卫水道,大量关内百姓涌入,便可招募到足够多的人才。
可惜邵捷春长于军事,短于民事,他治理铁岭半年,铁岭民政几乎没什么建树,商业没有进一步发展,屯堡没有新建,战兵倒是招募了五六千人。
后来钱粮不够,不得不又遣散了三千人,刘招孙对此事颇为恼怒,恰好赶上闻香教暴乱,也没追究邵捷春责任。
作为军中鹰派,邵捷春主张立即和辽镇开战,抢占辽南,然后率军入关,攻占京师。
平辽侯把他安置在铁岭,此地距离开原最近,为的就是方便管控。
如果把他放在抚顺或是清河,估计早就和辽镇干起来了。
望着城中萧索的商业,刘招孙暗暗下定决心,过些时日便要换个合适的民政官来铁岭任职,专门负责铁岭的商业和屯垦事务,把邵捷春撤下去。
邵捷春既然热衷打仗,便安排他去当个千总,专心去打仗,照现在爆兵速度,第六、第七千总部又要建成,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马上开原军的将领又要不够了。
刘招孙感觉自己就像个蹩脚医生,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痛定思痛,他认为根源是因为人手不够。
“辽东苦寒之地,人还是太少了。”
十一月二十日,平辽侯率军离开铁岭,继续向北进发,次日抵达开原。
从泰昌二年七月三十日到十一月二十一日,奔波四个月,从盛夏到隆冬,辗转数千里,终于回家了。
诰命夫人率留守开原的官员们在南城迎接平辽侯。
四个月不见,杨青儿又长高了些,她穿着件花钿绣袄,身形挺拔,显得亭亭玉立。
杨青儿含情脉脉,刚要开口,就被夫君一把揽在怀中。
康应乾乔一琦几个早见惯了平辽侯这样,都把头扭到一边,假装没有看见。
刘招孙拉着杨青儿纤纤玉手,扶夫人上了马,两人并辔而行,沿着护城河慢慢往前走。
刘招孙对杨青儿道:
“这些时日,夫人在开原辛苦了,孙大人在塘报里说,夫人在商会兼职做了账房,帮着南货店核对账目,每隔几日还在街头施粥,救活流民,夫人真是我的贤内助。”
杨青儿听夫君夸奖自己,脸上笑颜如花,她心知刘招孙最爱金虞姬,本无心争宠,只是见夫君一人劳累过重,想给夫君分担一些。
“奴家闲着也是闲着,能分担一些当然是好的。”
杨青儿嫣然一笑,望向周围,见金虞姬不在,猜想到她应该是在文登养胎,眼下夫君一人回开原,正好可以好好陪陪他。
开原又有了些新的变化,城池周边新建了九座屯堡,屯堡内住着近招募的流民。
城内街道变得更加宽阔,更加整洁,城内商贸比三个月前也更显繁华热闹。
刘招孙牵着杨青儿小手,在卫兵簇拥下,一路向总兵府走去。
休息一日后,平辽侯便不顾鞍马劳顿,亲率五百精骑,奔赴辽北,与孙传庭汇合,驱逐那里正在出现的越来越多的建奴哨马。
十一月二十三日,开原西北靖安堡堡外。
刘招孙带着孙传庭走上一座小坡,望向远处正在缠斗的双方哨骑,疑惑不解道:
“黄台吉想干什么?他难道不知本官已经回来了吗?”
孙传庭头戴铁盔,身上披着两层铁甲,他神色沉静,指向西北便升腾的烟尘,对平辽侯道:
“刘大人,这已经是第十天了,哨马越来越多,大人你看,他们战马羸弱,并不比咱们强,打不赢就走,明显不是和开原决战的。不知道黄台吉想干什么。”
前方百步之外,十几骑背插蓝色小旗的哨马,正被数量不到一半的开原骑兵追杀。
刘招孙望向这些老对手溃逃的背影,摇头叹道:
“是镶蓝旗的马兵,没想到竟弱成这样了。也不知济尔哈朗死了没有?”
“或许是小冰河来了,黄台吉没了辽中大片耕地,很难撑不下去了。”
孙传庭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小冰河,他沉默片刻,还要说话。这时,背后传来哨马疾驰声。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一骑骑兵匆忙赶来,距离平辽侯二十步时,被中军卫队卫兵拦住。
刘招孙认识此人,知道他是布尔杭古麾下哨马,便让卫兵让开。
“刘大人、孙大人,奢崇明反了!秦千总回来了,说是叛军刚屠了重庆。”
刘招孙微微点头,刚刚从山东平乱回来,现在又是南北烽烟起,看来这个冬天不好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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