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铸币使用者主要是武士阶层，银铸币使用者主要是手工业者和商人阶层，铜钱使用者主要是农民。</p>
“那么我们属于什么阶层呢？”</p>
千代子走神的时候，藤原恭二已经收拾好形状，手中举着个雕有基督像的灯笼，打开布满灰尘的旅笼屋大门。</p>
一声吱呀过后，兄妹两人走上了金泽城大街。</p>
千代子不敢抬头面对加贺藩的路人，她从大阪一路上走来，越来东走，越能感觉到武士町人对他们的恶意。</p>
尽管藤原兄妹像成熟的稻穗一样低调，他们突兀的身形，还是引得周围人指指点点。</p>
千代子盯着哥哥灯笼前面画着的小人。</p>
小人的样子有些类似江户正在流行的浮世绘。</p>
它的袖子很长，几乎拖到衣服的下摆，好像是合着掌，只有胳膊周围显得比较粗。</p>
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不过看上去与佛像或地藏菩萨像完全不同。</p>
“哥哥，从宫古到雅加达需要走几天？”</p>
“三十五天，顺风的话会快一点。”</p>
藤原恭二左手缩在袖中，攥紧一把短刀，用眼角余光瞟向远处抄手而立的两个浪人。</p>
幕府严禁离开日本的天主教徒携带武器，不过，藤原恭二不是束手待毙的人，何况，他还需要保护妹妹。</p>
越往东走，距离德川秀忠的老巢越近，人们对天主教徒的憎恶也越深。</p>
加贺藩作为幕府的坚定支持者之一，在与丰臣氏的决战中，很多武士殒命沙场。</p>
支持丰臣氏，与关西势力不清不楚的天主教徒，就成为关东武士们报复的对象。</p>
幕府将军在江户城下了一道不痛不痒的命令，让沿途武士不得为难这些异教徒。</p>
显然仇视天主教的各藩，并没有准备认真执行这个命令。</p>
因为加贺藩主前田利常（まえだとし）的正室是德川秀忠女尔德川珠姬。</p>
这种姻亲关系让加贺藩在执行幕府将军命令时，比其他外样大名更为忠诚。（5）</p>
一个月前，征夷大将军对日本境内的天主教信徒下达驱逐令：</p>
所有不肯放弃上帝信仰的教民，必须限期离开各藩，离开日本。</p>
同时，教众须佩戴足以识别自己“红毛夷教”身份的饰物，方便各藩大名统一遣送。</p>
逾期不离开者，将面临幕府最严厉惩罚。</p>
“你就是大阪的那个被红毛夷遗弃的混血杂种吗？”</p>
前面路口忽然跳出三个扛着以太刀的浪人。</p>
“我好像听到铜板叮当声了，你们这些异教徒，在日本骗取了钱财，就想这样直接走人吗？”</p>
藤原恭二用身体挡在妹妹前面，面朝浪人，从袖中取出一张边角磨损的朱印状，在对方面前徐徐展开。</p>
“这是大阪井上家老开出的通行令，晓令沿途各藩，不得阻拦，上面有征夷将军的印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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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浪人踩着木屐上前，一把扯过朱印状，在手中揉成一团，挥刀指着天主教徒怒道：</p>
“我的兄长在大阪之阵中战死，我从二等武士沦为浪人，都是你们这些关西的异教徒害的！今天，你必须把铜板留下！”</p>
另一名浪人忽然走到千代子身前，猛地用刀鞘撩开斗笠，望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混血女子，张大嘴巴呆在当场。</p>
“原来还有一位美人，你也要着急去雅加达吗？海上多风，不如就留在金泽城做艺伎吧，巨人一样高高大大，顾客会很喜欢的···”</p>
浪人边说，边盯着伸向千代子前胸的刀锋，露出好色贪婪的表情。</p>
哐当声响，架在千代子脖子上的以太刀被弹飞出去。</p>
藤原恭二手举短刀，像战斗的螳螂。</p>
“千代子，你先走！穿过白山村庄，和我在港口汇合。”</p>
千代子睁大眼睛望着眼前血腥一幕，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个调戏自己的浪人一根手指已经被锋利的刀刃斩断，跪在地上像野猪一样嚎叫。</p>
剩余两人用刀指向这个凶悍的天主教徒，准备左右夹击对手。</p>
“快走！”</p>
藤原一边挥刀劈砍，一边对妹妹吼叫。</p>
千代子对着哥哥凌乱的身影大声喊了句保重，洒泪朝白山方向跑去。</p>
注：</p>
1、间：日本战国时期长度单位，一间约等于六尺，约合1。8米。</p>
2、东照神君：德川家康死后，被日本朝廷赐封“东照大权现”，成为江户幕府之神，在日本东照宫中供奉，被后人称为“东照神君”。</p>
3、白山：位于日本石川县、福井县、岐阜县3县的成层火山。自30万年到40万年前开始有火山活动。</p>
4、倾奇者：即旗本奴，江户时代，身份为旗本的青年无赖及其团伙。</p>
5、外样大名：关原之战前与德川家康同为大名的人，或战时曾忠于丰臣秀赖战后降服的大名，属于这一类的叫做“外样大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