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延陵眉嫁到公仪家,我替你保密如何?”唇际惨笑,眉眼依是寒光锃烈。
延陵易竟也随之笑了,下唇轻颤:“你——做梦!”
冷笑三声作罢,公仪棠甩袖而去,他并不急于一时,终有一日,这女人必会言弱,总是要来求自己的。
消隐于阴霾之后的霞彩又现,只延陵易并不敢抬头迎视。心底溃烂晦黯的角落早已蔓生妖娆的毒枝,勒紧胸口,竟是成痛。扬了手心接上一抹明光,凌乱的掌纹预言着半生凄凉。
光线渗入五指间,轻握而起,掌心染血,如那夜一般诡谲的明艳。
一口恶寒逼上,冷汗浸湿了后襟,右手盈握了左掌,死死抵在胸前,仍挡不住延绵流溢的疼痛。
九天重霄依是高不可攀,玉阙檐顶八宝云母角端绽着冷光空悬而立。
延陵易由冰冷的地砖间匍匐而起,双膝已软,跌撞向前。百级玉墀下候等的侍女远远见其身形不稳,忙奔步而上,自延陵易身后将她圈住扶稳,却见自家主子冷然凝着殿内玉雕宝座,神色坚定异常。
“忠儿…”她出言唤了她,声已冷。
“主子。”
“给云南出信儿,允彭来、乔胡依计行事。”这一声渐渐黯下去,延陵易单手推了她搀扶的腕子,身影于风中陡然颤过,僵然定住。这延陵王位的碧玉螭虎纽,她是要定了!上天也好,下地亦罢,为奸作乱,只她想要的,便不会放手。
瓷青衣展于冷风中掠起,垣道红墙间,她大步离去的身影依稀。
江山如画,社稷如山,只这如画江山、如山社稷,皆与她无关。
心底那个声音愈渐清晰,这世间若有你想要的,不要念声,只抬手取来就好……
她忆起依是这九池瑶阁前,那握了自己的大掌温度正好。如今,她以双手十指交握,指尖仍是寒凉。
她忆起自己曾将小小温软的拳头裹在他掌中,粗糙干燥的触感铭记至今。
或以,她早该失了回忆的资格。
落英如玉,芭蕉叶下,那声音弥漫如烟…
“易儿,想要的东西,要伸手去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