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伺应姜氏的丫头?”延陵易却也不敢肯定,毕竟只一个侧室旁妾的家仆断不该有这般气势。
“算是。除了侍候夫人。元钏还当家,掌管府上大小事宜。”
这丫头,一口一个元钏,却从不肯自低一声奴婢,果是不一般。
延陵易轻挑了眉,无动于声。
姜元钏此时确像赢了一回合半藏了暗笑于心底,余光掠到倾府而出的各色家仆,抬了底气扬声道:“该不是糊涂了,怎能搬着物件入王爷的正室。环昭苑不是早收拾出来了吗?还不打东面去。”言罢忙回首迎上延陵易笑笑:“王妃莫要多心了去,只不过是我们王爷怪癖多,又是个喜静好热的。他往日里住的那正院也谈不上正屋,就是个偏西对靠着中轴的宅院。天气冷了还好,像如今这般热,那里是住不下人的。东处的环昭苑,大而通透,夏宜居冬善处。您是个身子骨金贵的,还是要选了佳处雅居才是。”
这话,倒要看怎般听了。听好了,无关紧要,微微一笑。听不好,便憋着一处计较了。恰贤儿便是个听不好话的,气未吞下,便是冲出口:“我可不明白了,管它好住不好住,这嫡妻不入正屋,倒是什么规矩。”
延陵易却没有那般计较,反是觉得环昭苑的安排是也不错。不过是一月十日的光景,哪里不是住,住得舒心畅快才是最紧要的。她无心同尹文衍泽去挤那闷燥宅院,更无意一入府便循着繁文缛节争口舌之快。
“贤儿。”延陵易一个眼神递上去,贤儿果真住了口,只眸中仍压着不平之色。延陵易安稳了这口快心直的小丫头,才看了姜元钏一眼:“我听那环昭苑由你说的不错,就是那了。”
“主子。”贤儿忙唤了一声,她自小是澹台夫人养育大的,最是明白这些个妻妾宠位之争,丢了什么,也不当丢了正室的位置。
延陵易知这丫头脾气又犯上来了,她懒及出言相劝,只递了眼神予忠儿。忠儿得了颜色,这才走过去,扯了贤儿衣角:“还不住嘴,你懂个什么。”
“我看贤儿懂得不少。至少礼传家纪是读全了的。”西处廊子里飘上了人声,人未至声先到。众人由着那声音忙稀稀拉拉行了跪礼。
尹文衍泽一扇子抬了扶柳垂枝,绕了廊而来,目光先是落了延陵主仆身上片刻,便转向了姜元钏:“你这丫头,只想着王妃如何住得舒坦,便也不顾及王爷我独守空房睡冷板了?”这话说得三分戏谑,三分认真,还有四分…是矫情。别说姜元钏听了讪面,就连微有些得意的贤儿都红了脸,眨着眼看了忠儿一眼,却觉她脸色怪怪的,恰延陵易此时亦是怪怪的。
他是个小气人,可是记紧了她让他守了空荡荡的喜房,后又睡了那么多日冷床。
延陵易隐有一头雾水,于她意识中,尹文衍泽不该对她如此…如此怎样,却又形容不出来。亲昵,非也;关切,亦非;爱责,更是差得远。总是有些怪怪的,她听得怪,心里的滋味也怪。
尹文衍泽远未给她多时思量,只一步而近,盈着笑道:“怎不事先支应一声,我亲自去接才好。我道你定要在延陵府中歇整些日子,昨夜才没问你日子。”
(至此同居生活正式开始了嗯,好歹也是夫妻,不能叫同居,是婚后同居)<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