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见到瘦猴急匆匆往外走,两人差点撞在一起,瘦猴一见杨踏山,高兴地说道:“杨捕头,成捕头正要我去找你去呢,你就来了,真是太好了,快进去吧。成捕头在客厅等你。”
杨踏山来到客厅,成子琴有些意外:“咦,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杨踏山道:“有关女尸案我有情况要禀报捕头,所以就来了。”
“正好,我也想找你呢。”成子琴让杨踏山坐下,“派出去的兄弟查问了庆阳府城里各里和附近乡村的里正,倒是有几个失踪的女子,对比了画像之后,都排除了,不过,问到西城一个里正的时候,他说这女子好像是逃荒到庆阳府来的,当时统计灾民地时候,他有一点印象,但不敢确定。”
“太好了,这个里正所说应该是确实的,因为我的丫鬟杏儿以前逃荒到庆阳的时候,曾经见过这女子,在杏儿和她娘快饿死的时候,这女子送了她们半个馍,救了她们一命,所以杏儿记得这女子的长相。只是,她们交谈不多,这女子就离开了,之后再没见到过,所以也不知道这女子的来历身份。”
成子琴高兴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里正那里应该有这个女子的情况登记,当时放粮赈灾,庆阳府的灾民都有登记的。咱们立即去找这个里正。”
成子琴、杨踏山带着三个捕快组长匆忙来到西城,找到了那个里正。这里正姓郑,是老城隍庙那一片的里正,相当于现在的街道办事处主任。五十来岁一个老头。
成子琴简单说了他们的推测之后,郑里正听说他的估计是对的,又惊又喜,忙翻出了去年赈灾时的灾民登记存根。
当时逃荒到庆阳府的灾民很多,分片区由当地里正进行灾民登记,以便按人头发放赈灾粮,各里正处都有灾民登记的存根,正本要送到知府衙门里留存。
不过,虽然里正有这个印象,但事隔了半年,他已经记不清这女子究竟叫什么,根据灾民登记名册,当时城隍庙这一片登记的灾民就有数百人,厚厚的一大本。由于里正记不清楚,只能一个一个进行排查。
成子琴等捕快望着这厚厚一叠名册傻了眼,那么多人这可怎么查?
杨踏山道:“死者是女性,二十三岁左右,根据这两个特点进行排查,先查出可能的女性来。”
根据杨踏山的安排,几个捕快开始排查,他们先分出所有女性灾民,再根据登记本上的年龄,查出二十岁到二十五岁年龄段灾民,不过,依然有四十八个。数量还是太大,不好调查。
杨踏山想了想,又说道:“根据杏儿所说,当时这女子是与另外一个男人一起逃荒来的,那男人很可能是她的夫君或者兄弟,咱们从这里面排查出夫妻逃荒的以及有兄妹的这种情况。”
这个范围就小一些了,经过排查,范围缩小为十七个。
杨踏山又道:“根据杏儿回忆,这女子听口音好像是陕西人,咱们再查一下籍贯。”
中国古代一方面老百姓很注重乡土观念,另一方面官府严禁农民随意迁徙,所以,这口音很能说明问题。这次闹饥荒遍及陕西、山西、四川等地,灾民流离失所,哪里的都有,但逃荒到庆阳府的大部分都是陕西当地灾民。
经过籍贯排查,范围又缩小为十二个。
他们抄录了这十二个女子的情况,然后返回了衙门捕快班房。
成子琴道:“现在饥荒已经基本过去,这些人应该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家乡,咱们必须马上派人带画像到这十二个女子籍贯去查访比对。”
杨踏山表示赞同。
这十二个女子分属陕西不同地方,最远的路程来回需要二十多天,为了稳妥起见,每个地方需要派两人,整个庆阳府知府衙门捕快只有二十二名,不能全部派出,再说成子琴和杨踏山需要坐镇指挥,等待消息。只好每个地方派一个捕快加一个民壮。
人员派出之后,就等着消息了。忙到现在,也算有了个盼头。
傍晚散衙的时候,这连日的酷热终于招来了一场夏雨,夏日的雨水跟小孩的脸一样,也是说变就变,刚刚还是夕阳无限,转眼之间,就已经是大雨磅礴了。
杨踏山站在衙门捕快班房台阶上,这时候,雨已经越下越大,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白蒙蒙的雨幕之中,班房屋檐滴落的雨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连成了一道雨的珠帘。院子里不一会就已经积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洼。
成子琴就住在衙门里,见此情景,对杨踏山道:“踏山兄弟,到我屋里坐一会吧,反正这么大的雨你现在也走不了。”
杨踏山道:“好啊,不过,我去成姐姐的闺房,这总不是太好吧?”
成子琴笑道:“都说了,进了六扇门都是兄弟,偏你还有这么多讲究,走吧。”沿着月台迈步往捕快班房后院走去,杨踏山跟在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