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嘴角终是恹恹的勾起,问什么呢,问他为什么没在洞房里?问他为何会答应这场亲事?再问一次他心中有没有自己?……
太多想说想问的,却不知该怎么开口,自己只是不想看不到他,但现在到底说什么好?!
额角急出汗来,亭子里的气氛相当诡异,呼吸声相互缠绕,暧昧非常。
云子暮觉察出些什么,急忙放缓呼吸,亭子里顿时只剩下半朵一人的呼吸声,不再像刚才那般纠缠不清,他稍稍放下心来,。
“那支箫……”她终于找出话来,呆呆的问着。
他手一抖,箫还在他手中藏在衣袖里,急忙掏出来从背后递给她。
半朵接过,突然闻到一股花香味,脑子里顿时空白一片,呆呆地看着他的手,心口揪起来。
手中拿着他递给自己的木箫,还好,这上面没有沾染那个味道。不过,她又控制不住地想着,他到底和那花仙做了什么……
他背对着她,她摩挲着手中的木箫。
无言,却不分开。
“半朵!”时随风的声音突然传来,看到了她猛的松了一口气,又看到一旁的云子暮,眼神一凝。
急步上前,手搭在她肩上,轻轻笑着,“小朵儿,不是要一起洗澡吗,嗯?怎么不等等我,嗯?”
半朵一窒,他怎会过来这里?他又在胡说八道了!
云子暮身形微颤,脚底有些不稳,脸色苍白。
“怎么穿的这么单薄?我给你的那件呢,妖魔界的邪气你挡不住的,快跟我回去穿衣服嗯?乖。”他笑笑,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拉着半朵就走,从头到尾没有看云子暮一眼。
她回头看看云子暮,他依旧站在那里没有走开,亦没有转身。凉凉的空气中尽是愁思……
“哎?这不是我给你做的那支木箫么……”一声惊呼,语气含着欣喜,惊喜,“你还留着呢?”眼睛笑眯眯地盯着她。
半朵身后空气骤冷,某人身上的低气压阵阵击打着她,她瞬间不敢再停留,举步飞奔。
时随风看着她仓惶逃跑的背影,有些呆滞,突然意识到身后的那个人,落寞的脸上转而换上一副轻佻而满足的笑意,转身看着那面目苍白的人:“洞房花烛夜,天机子在这里待着可不好,我一个不顺心,手下可不知轻重,到时候,就不晓得哪个仙界的人会遭殃了,嗯?”语气轻轻,尽是警告。
再看看身边的几个随从,冷哼一声:“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新郎带回去?!”
几个随从脑门上缀着几颗冷汗,急忙上前将云子暮制住,作势往回拖,看得出魔君心情欠佳,用尽力气困住云子暮,可不想就这么无缘无故丢了脑袋。
云子暮淡淡的看他一眼,还是那种无波无澜的眼神,嘲讽的嘴角苍白着。
他顿时怒不可竭起来,笑什么?!他天机子凭什么笑自己!哪一点比得过自己?!哪一点比的过!
恨恨瞪着他,“你可知她有多爱你?!你到底哪里好了,值得别人的爱?!你除了是她师父,还给过她什么?!你不要她,好!我要!你根本不值得别人的爱!不值得!”终是嘶哑地喊出这句话,憋了多久的话呢,他想。
半朵忍得了,可他忍不了,为什么只有云子暮总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凭什么。攥紧拳头,渗出血来。
成功的看到因为这句话,那人脸上的面具碎裂的模样,看着他被越带越远,直到看不见……
“呵……”他垂着头,嘴里无法控制的溢出笑声,“哈哈哈哈哈……”佝着背,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看着湖面上那个颓废的红衣人,满脸伤痛,像是自己嘲笑自己,愈发大笑起来。
一声声惨笑,几乎能将周围妖魔的命全数夺去。这样暴力的想夺一个人的心,呵,他确实,有被嘲笑的资本……
许久,他回到寝殿中,看着半朵呆坐在床边,衣襟敞开,满目萧然,时随风默默上前将衣服给她穿好,俩人谁都没有说话,静静的,他不明所以地有些紧张。
半朵穿着衣服缩进被子里背对着他,他看着她背影目光深邃,爬上床,睡在她身边紧紧抱着她,心渐渐安定。
她溢出眼泪,他手臂潮湿。他绝望着轻叹了一声,手臂收紧,你……想做什么,都好……依你……都依你便是……
无多言语,一室静谧。
然而,很多事情一经决定就很难再改变了。
……
另一座殿中,云子暮坐在桌前,看着一跳一闪的烛火,看起来像是发着呆,嘴角紧紧抿着,目光却深邃。
花仙离他远远的,坐在床边,垂着头。
一夜,他坐在桌前,她坐在床边,两人像是两座石像,楚汉界限分明,连气息都不容混杂。
暴风雨,快来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