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连连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去那儿。”
“……过去了就算了吧,你以后可得谨慎些。”他叹了一声,又问道,“三更半夜的,你跑出去做什么?”
“我……”听他的口气,应当是不知道她是女儿身。她的心稍定,听他这么问,眼珠子转了转,便指着自己布巾包着的头发说道,“我去野外找些药草,想煮了药汁敷头嘛。”
“哦。”他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还是找随军的大夫瞧瞧吧。”
“没事、没事,我有乡下土方,很灵验的,嘿嘿。”她嘿嘿假笑了两声,想起他的手曾捂了她的脸,又有些不自在,轻声说道,“你以后不要碰我。”
“怎么?”他不解的蹙眉。
“我……我怕传染给你。”她心虚的又掰了个理由。
“没关系,咱们哥儿俩谁跟谁呀。”他展眉一笑,见她忸怩的模样,顿了顿,又柔声说道,“你若不喜欢,我不碰你就是。”
“也不是……”听他这么说,她倒有些过意不去了。富勒珲这人,虽然有时候嘴巴有点损,可为人还是挺好的,率直爽朗、讲义气,若她真是男子,倒是很愿意与他结义兄弟。
咕噜噜……
她正想着,肚皮却发出不和谐的声音。
“呵……”她不好意思的瞄了他一眼,嗅了嗅手上的馒头。
“吃吧。”他浅笑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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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抚远大将军亲兵的第二天,她就由喂人贬去喂马。
“小颜,你先喂这匹。”中年大胡子马夫指了指一匹黑色骏马,“那是大将军的坐骑,可得仔细伺候好了。”
“哦。”她抱了一把草料,丢到那马儿面前,然后绕着马儿瞧了一圈。
只见这骏马膘肥体壮,通体黑亮,额间一撮白星,看上去威风凛凛,真是好一匹良驹。
“它叫什么名字?”她见了好马,两眼放光,兴致勃勃的摸了摸它的头。谁知这马儿抽抽鼻子,又骄傲的扭头不理她。
怎么和它主人一样高傲兮兮的……她不满的撅了撅嘴。
“它叫青青,是牝马。”马夫大叔笑道,“大将军可宝贝它呢,简直当它是爱妾似的……不,对它比对女人还好。”
青青?……好傻的名字。
十四爷对它比对女人好?怎么可能……那个好色之徒。
她讽笑两声,抚了抚马儿额上的白星,“青青姑娘啊,你好漂亮。”
它眼似悬铃、睛如撒豆,脖子高挺、鬃毛茸细,蹄子前圆而后尖,确是难得的良驹。
“这马性子烈,除了大将军,其他人都骑不得,它不听别人使唤。”马夫笑着牵了匹马往外走,“我去刷马了,你喂了青青,就去歇着吧。记得,别乱摸它,更别骑。”
“嗯。”她随口应了,却又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来,张嘴,让我瞧瞧你的牙。”
走了几步,马夫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声,“千万别骑它啊!”
“嗯嗯……”她不耐烦的应了,只管和青青交流感情。
“嗤……”青青哼了一声,甩了甩脑袋,低头吃草不理她。
“你真是……别以为你脸大我就怕你!”她冲它做个鬼脸,又拍了拍它的臀。
“嘶嘶……”青青被她拍了屁股,不悦的对她拱了拱。
“哼!”想当年,没有本格格驯不服的马!她学着它的样子,恶狠狠的呲了呲牙,“再凶我就不放过你哦!”
好久没有驯马了呢,见着这桀骜不驯的骏马,她也有些技痒了,拉着它的缰绳跃跃欲试。
“嗷——嘶嘶!”青青不屑的喷了她一脸热气。
“好啊你……非给你点厉害瞧瞧不可!”她解开栓它的缰绳,翻身就骑上它。
“嗷嗷……”青青大惊,两腿扬起,猛烈的摇着身子想将她晃下来。
“不要小看姐哦!”她大乐,只管握紧了缰绳。
一旦被驯服,越是性子烈的马,反而越忠心,因此她只要由得它闹腾,待它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她甩下来,也就服了。
嘿嘿,它嘶鸣起来颈长如凤、背腰有力,真是好马……她兴奋不已,双手紧握缰绳,弓下身子紧贴它的脊背,两腿夹紧马腹,任由它翻腾跳跃。
青青见甩不下她,怒得张大鼻孔直哼哼,它又嗷嗷叫了两声,撒开四蹄往外狂奔起来。
“闪开!闪开!”
她骑在马背上镇定自若,可营地的同袍们就遭了殃。
那马儿一路狂奔,地上的兵卒们纷纷闪避,有的闪避不及只得就地打几个滚,以免葬身马蹄之下;还有埋锅造饭的,锅子也被马儿踢翻了。一时间,营地里乱成一锅粥。
“怎么了?”大将军营帐内,十四听见外头嚷嚷,皱着眉走到帐外。
“大将军,不好了、不好了!”一个校尉赶紧奔上来,指了指前头,“有人骑了您的马,一路往那边去了!”
“什么?”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十四听了有些吃惊,转身望过去,只见一个小小身影骑着他的爱驹扬长而去,不禁脸色一沉,“该死!”
他咒骂了一声,快步去牵了一匹马,直追上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