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想念孩子了么?……也对,瞧他的年纪,应当是娶妻生子了的。
想到这儿,她上前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背,“想要就选一个呗,我送给令郎好了。”
他回过神,往后瞧了一眼,见是她,便垂下眼眸,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
“相请不如偶遇,今日有人做东,一起去吧。”见他脸上有几分失落和忧伤,她笑吟吟的拉起他的袖子,扯着他一齐往饭馆里去。
富勒珲知道他是阿萝昔日绿营的同袍,便对他含笑点头。
瞥了一眼富勒珲,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浅浅笑了笑,跟着她进了饭馆。
这饭馆看来是老字号的,桌椅有些陈旧却也干净,墙上挂着些文人墨客的题诗。
地方不大,客人却不少,他们好不容易才在大堂角落里找了张小桌子坐下。
“几位爷听口音是外地来的吧,要不要试试ben店的招牌菜?”小二殷勤的上了茶。
“有什么好酒好菜都端上来!爷有钱!”她豪气干云的磕了磕胸口——富勒珲的。
“好叻……”小二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几个菜便先后上来。
“这是驼蹄羹,可是咱们这儿一绝,别的地方吃不到这么正宗的。”
“这是葫芦鸡,采用走地小母鸡精心炮制,外焦里嫩、回味无穷。”
“商芝肉,这个来头可不小,是当年汉高祖的御膳呢……”
“还有这是鸳鸯迎春……”
“黄牛奋蹄。”
“扒素四宝。”
“……”
“……”
“还有上好的梨花酒一坛……”
“嗯嗯。”眼前的佳肴色香味俱全,她食指大动,笑眯眯的举起筷子,“大家请吧!”
富勒珲则是额角冒汗,悄悄的按了按腰间的钱袋。
饭过三巡,她的心情又好起来。……果然在郁闷的时候,就应当化悲愤为饭量!
就算他真的要娶她又怎么样?
做他的妻子,只能被关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弹琴绣花,守着冷冷清清的闺房,巴巴儿的等着他偶尔施舍点宠幸……那样的日子,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干嘛还要自讨苦吃!
做个谨言慎行、三从四德的福晋,哪有现在大碗吃饭、大口喝酒的爽快自在?
待击败了叛军,她就去吃遍天下美食、打遍天下坏人!
……他不稀罕她做妻子,本姑娘还不稀罕做他妻子呢!
哼!
而另外俩人,则是端着酒杯,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怎么啦?”她从堆得冒尖的饭碗里抬起头来,“不用客气哦……”
“嗯,你慢慢吃。”富勒珲给她倒了杯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看了看她。
瞧她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十四爷苛待下属,没给她饭吃呢。
“谢了。”她毫不客气的灌了几口茶,瞥见不远处的桌上有几个蒙族打扮的女子,想起一些事儿,便问道,“对了,你知道那个娜木琪公主,怎么样了么?”
该不会是连她们几个无辜的小姑娘也一齐处死了吧?她有些担忧。
“再说吧。”富勒珲敛起笑容,瞥了一眼同桌的那高大男子。
他似乎没有听见他们说话,垂下头去,静静的品酒。
“伙计,结账。”旁边小桌上独酌的一个蒙古男人忽然说道。
他放下一锭银子,匆匆的起身往外走去。
经过阿萝他们桌边时,她只觉得有一阵幽淡的香味儿悄悄飘来。
这气味……似乎在哪儿闻过。
她连忙抬头瞧,却只见那人身着玄色袍子的背影。
他的青丝如瀑……这是她对他最后的印象。
(注)文言文翻译:孔了说:“推荐外人不排除仇人,推荐自己人不回避儿子,可以说是大公无私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