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佛祖、菩萨保佑他平平安安……
她从怀里取出另外那串佛珠戴在手上,一颗一颗的数着上头的珠子,心里暗暗的祈祷。
十四哥,你说过,你一定会平安回来迎娶我的。
你说,要相信你、要乖乖听你的话。
我相信你。
你也一定、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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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边布满了金黄的晚霞,给这一望无垠的草原镀上了一层淡金。
周围一片宁静,只是偶尔听到风吹动草丛发出沙沙声,还有兵卒们时不时的呵欠声。
她闭着眼,盘起腿,静静的练习十四上回教她的功法。
几遍练下来,她只觉得心里变得澄澈沉着了些,没有方才那么慌张,就连耳力,也变得敏锐起来。
嗒嗒嗒嗒……
一阵笃实的马蹄声远远的传来。
是他回来了么?
她连忙站起身,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张望。
一袭马队由远及近。
“十四爷……”她惊喜的就要奔上去,可见了百余尺外的马队首领,刚提起来的一颗心,又沉到肚子里。
为首的年轻男人,一身玄色衣衫,黑夜一般閤暗的发丝,如同上好的缎子一般,在风中狂肆的飘舞。
“是蒙古人!”前头的兵卒惊慌的大喊,“有敌军来袭!”
“啊……怎么办?!怎么办?!”营地里顿时乱作一团。
“他们都是骑兵,我们步卒怎么打?”
“是啊!有好几百人呢,看起来他们来头不小!”
“要不逃吧,反正他们也只是抢粮草……”
绿营的兵卒们乱作一锅粥。
“都给我安静!”她咬咬牙,跃上马,举着梨木枪冲他们大喊,“我等奉延信将军之命看守粮草,不得擅离,违者立斩!”
“不过是个女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延信将军自己都不知道回不回得来……”
“谁敢抗命!”她气得大嚷一声,枪头一转,直指一个兵卒的喉咙,几滴血珠子从他脖子上渗出来。
众人见了,不敢再说话。
“即刻列队,集he!”
敌人越来越近,最前边的首领喝道,“上!夺火炮、烧粮草!”
居然是策凌?!
阿萝见到来人,心中一惊。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火炮手何在?!”
“有!”几个人应声出列。
“立刻架起火炮攻击!”她果断的下令。
“是!”
四门火炮架起来,几声“轰隆隆”过后,敌方有人马中弹,行进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分散前进!”策凌一声令下,马队迅速的散开,朝几个方向向他们合围。
这一回他们早有准备,不但用干草塞住马耳朵,避免炮声惊吓了马匹,还有专门为避开火炮集中攻击而行进的队形。
这一下,火炮便失了准头,兵卒们齐齐望向她。
她一咬牙,大声喊道,“按大清律例,兵士临阵脱逃者斩,全家没入奴籍!兵士战死者,有抚恤银四十两!你们以为蒙古人会放过你们吗?!……左右是个死,兄弟们拼了,还能为家里的父母妻儿赚上几年的银子!”
话一出,众人皆是怔了怔。
……她这一番破釜沉舟的阵前激励,是不是很失败?
瞧见他们呆住的模样,她颓丧的垂下头去。
眼见敌军愈来愈近,她的一颗心也愈来愈沉。
“说得没错!”军中忽然有人举着大刀高呼,“拼了!”
“拼了……兄弟们冲啊!”
“冲啊!”
几百步卒不要命的向着敌军冲过去。
阿萝大喜,连忙一夹马腹,举着梨木枪,也朝敌军奔去。
扎、刺、缠、点、拨……
她一杆枪使得如灵蛇出洞,所到之处,又如朵朵梨花飞舞。
蒙人的大刀还没有近她的身,便被她的长枪扫下马去,然后步卒们上前,将其一刀砍了。
可他们这边,也不断的有兵士,被蒙人的长刀劈倒。
青翠的草叶上,霎时沾满了片片血红。
这会儿她根本来不及想要不要杀人的问题,她只想着,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等十四哥回来!
“台吉!”敌军中有人大喊,“那个人很厉害!”
“哦?”策凌脸色一凛,手一扬,绳索飞出,末端的钢爪朝她直直的袭去。
她是见识过他的武功的,连十四哥都与他只战个平手,当下不敢大意,赶紧缩头避过,他的钢爪一转,将她的皮盔扫了下来。
“是你?”见到她的面容,策凌有些吃惊,随即眼神一黯,又扬起钢爪。
这回怎么办?恐怕打不过……可打不过也得打!
她咬牙,硬着头皮招架。
当……
钢爪碰上硬器,发出沉重而浑厚的声响。
可却并不是她的枪头,而是一柄剑……准确的说,是剑鞘。
因为那剑还没有出鞘。
她惊讶的望过去。
那是一柄通体乌黑的剑,远远望去,剑鞘上隐隐有鳞片般的光泽,在夕阳下闪着苍凉的暗色红光。
她对刀剑兵器也略识一二,如果她没有看走眼的话,这柄剑,应是削铁如泥的玄铁宝剑,而且来头不小。
而持剑的人,仍旧压低着帽檐,帽子下的眼眸,却闪着犀利的精光。
阿祖?他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剑?!
她惊讶得小嘴微张。
“你的对手,是我。”他低低的说道。
“是吗?”策凌冷笑一声,一双钢爪转而袭向他。
他轻巧的避过,身如蛟龙一般腾起,刷地拔出剑来。
她以为会见到剑刃凌厉森寒的光,可是却没有。
他抽出剑鞘的,竟是一柄竹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