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西望见柳豫败兴而走,不由轻松一笑,却见广若绫正看着他,脸上颇有些不善之色,便问道:“不知广师姐有何见教?”
广若绫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样子,说道:“你就是两年前上山拜师之人?”
袁西望还是一脸淡定自若,如今疾病缠身也无所惧,又怎会怕这美丽可人的女子,即使她的神情算不上友善。于是,就微笑回答道:“哦,原来师姐还记得,倒是在下的荣幸,还要多谢师姐当年解围之情,不想辗转已经在师伯这里待了两年,能和师姐在此重逢,倒是一件美事。”
他最后一句话,本来是心怀感慨,落在广若绫耳中,却以为是有意亲近,面上更无好色,说道:“你也莫要叫我师姐,你当年进入山门,是枯枫师叔保举,也非名正言顺,算不上本门弟子,更何况,你有何资格叫灵药子玄尊为师伯?!岂不知派中尊卑,礼教甚严?你一无籍之人,切记安守本分,若是惹出事非,小心罪责难逃!”
袁西望听得她话中指责,心道:“这广若绫还真是严苛,刚才明明是柳豫出手挑衅,却还是要拿规矩来说人。”便开口道:“师姐所言,未免有失偏颇,我虽然并非正式弟子,但称灵药子玄尊为师伯,也无不可。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我与玄尊相处两年,多有受他教诲,与师徒无异。而自古以来,年长父亲者为伯,我便称一声师伯,又有什么不对?”
广若绫似乎没有料到袁西望居然有这等辩才,而向来派中同辈也少有人敢于违逆她的意思,被他反口一驳,一时竟找不出言语来反击:“你…牙尖嘴利!不堪教化!就看你惹出事来,可还会有今日这般能说!”
袁西望见她又气又怒的样子,自觉也有些过分,心道:“她也无非是好心提醒,只是向来严厉,说话难免重些,我又何苦与她计较?”便道:“师姐提点,在下谨记,不知师姐今日来,所为何事?”
广若绫听到这话,似才想起正事,不顾发怒,忙问道:“灵药子师伯可在?”
袁西望知道了她严苛的个性,神情就摆的庄重起来,认真答道:“这却是不巧,师伯今日刚刚外出采药。”
广若绫闻言,略有焦急之态,又问道:“可曾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袁西望自然不好说灵药子是为了自己这个无名小卒去奔波,就回道:“这倒没有,想来也不会太久。”
得知这一消息,广若绫显得十分失望,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等师伯回来,我再来拜见。”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袁西望却有些好奇,就开口问道:“不知师姐究竟所为何事,不妨说来听听,在下或许也能有所帮衬。”
广若绫似乎因为事情没有办成,心中烦躁,转过身来,脸上略有怒意,说道:“我要炼制妙玄丹!你能吗?!”
袁西望看她样子,心道:“这师姐,表面冷冰冰,严肃得很,可也是个急性子。”微微一笑道:“若是师姐有所要求,在下可以一试。”
广若绫听见这话,神情却是有些惊奇,心道:“他居然自认可以炼制妙玄丹?!看他样子也不似作假,莫非正是这份丹道上的天赋,才让枯枫师叔另眼相看?”想着,不由又问道:“你当真可以炼制?”
袁西望精研丹道多年,对于炼丹自然也不陌生,更可以说是略有所成,加上灵药子的绝品丹炉辅助,确实可以炼制妙玄丹,就淡定地说道:“妙玄丹虽可算是上品丹药,但却无需太高深的修为加持,况且又有师伯的古墨玉炉为辅,自然有所把握。”说着,他似乎又想到什么,不由惊讶道:“师姐需要妙玄丹,莫非已经达到玄元境界?!”
广若绫也不遮掩,更有几分傲然,说道:“不错,只因冲关之时,太过急进,伤了灵脉,故而才需要妙玄丹来固本培元。”
袁西望听闻,不由叹道:“不想师姐居然这般奇才,我听闻灵药子师伯也是在六十多岁才达至玄元的!”
广若绫却立刻出言解释道:“你知道什么,师伯醉心丹道,早年荒废了修为,后来只因怕寿元不足,无法精研丹道,才开始修炼,一路修炼至法相妙境,也不过二十多年,堪称绝世之才,他若是专心修道,如今掌门也怕不是我父亲了。而且,五大玄尊,除了灵药子师伯,都是三十岁许就修炼到了玄元之境,如今更是成就法相神通,那才叫盖世之才!”
袁西望听了听,对于寒冥道五位玄尊又有所了解,即佩服,又羡慕,尚有些哀叹,又道:“师姐如今怕也不到三十吧?”
广若绫也没有过分自傲的表情,依旧淡淡说道:“我今年二十有三,不过,玄元境界之后,再非苦练可以突破,多要靠机缘,若要修成法相神通,也不知要多久……”话说至此,不由觉得有些怪异,心道:“我却和他说这些干嘛,尚且自报年龄……”
这时,又听袁西望说道:“师姐何必多想,即使如今,你也超越前人了,相比而言,在下无缘仙道,这才是人生一大憾事。”说着,脸上不由流露悲情,感慨不已。
广若绫听到他这番话,不由有些惊讶,再看见他的神情,真是悲戚,就想道:“他前来求仙的时候,通过重重考验,最后被赵广财暗中使绊也没放弃,可见心中是十分渴望修道的,如今却只能在丹房之中打点杂务,想来也是很惨。我生来就在门派中,倒是未曾想过这些求道之人的苦楚。”想到这里,不由觉得袁西望也不是那么惹人厌烦了。
袁西望有此感触,却也不是一次两次,突然想起此刻身旁尚有别人,急忙整了整形象,说道:“在下失礼了,倒是怠慢了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