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驻军军营安穴在城南二十里处,由于近年来叛乱横行,匪盗猖獗,又招收了不少士兵,建立新的营地,整日操练不停,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这年头,也只有居住大城之内的人尚且安乐,小镇县上官府力量孱弱,若是遇上大型的叛军真是难以抵挡,也是因此,袁西望当初回到云华镇的时候,情景十分冷淡。
反贼、叛乱,这其中尚且有些分别,有的是地方上的郡守,不满朝廷苛政,鼓动自己手下军官结成军队,反叛朝廷。另外一种是民军,全部由一些流离失所,没了活路的人组合成,这一种军队没有受过训练,虽然人多,可以说是乌合之众,实在经不起打击。而另外还有一种,本来就是做的匪盗营生,因势而起,想要在这紊乱的年代,建立一方基业,这一种势力最多,虽然普遍不大,却胜在熟悉事务,机动性强,不易被捕捉。
就目前而言,朝廷的根基依旧稳健,想要扳倒它并不容易,而叛乱一经出现,立刻遭到朝廷的绞杀,难以做大。不过,当第一个叛军出现之后,就难免出现第二个,如此一来,即便最大的一个叛军被剿灭,依旧有许多势力较小的叛军存在,随着年深月久,他们一边隐蔽逃窜,一边接受各地无家可归的民众,势力越强。这若是国泰民安的时候,自然不可能,可惜,如今的天下确实沉疴已久,无家可归、生活凄惨的人太多,太多了……
死囚营安穴在新兵营的后方,是用来关押叛军头目首领的地方,“死囚”自然是必死的,需要用到“营”这个称谓,说明这样的人应该很多,由于一些缘故,他们没有被即时处死,就暂时关押起来。按理来说,这样的一群人,必须是严加看管,小心提防,万万不能让其逃脱。可令人奇怪的是,死囚营这个偌大的牢狱,根本没有一个人在把守,士兵们训练过后,吃了些东西,就回到自己的营房休息,漆黑的夜下面,点点营火立在路旁,也未曾延伸到死囚营。
巡逻的士兵像是刻意把死囚营给略了过去,只在营地周围和粮草房边走动。陆望天躲在旁边树丛中观察许久,他虽然年轻,但也是武学世家,或多或少对这些官兵的习性有所了解,心中盘算着:“爹既然被押到了这里,十有**是在关在死囚营中,可这些官兵对那个地方也不稍加看管,莫非早已设下了陷阱?”
琢磨片刻,陆望天还是决定,乘着夜色潜到死囚营探个究竟,他对于自己的功夫还是有些自信,而观察了半晌,军中也没有什么武学高手,就算被发现踪迹,相信也能逃掉。
死囚营只有一扇门可以进去,周围都是铜墙铁壁,而如今看守不严,又何必另寻通路?紧接着一队巡逻兵走过,陆望天立刻蹿身而出,他身形快极,挑的角度也是精准,完全避过了士兵的视线。
走到近处,发现那门户上的锁竟然也是半遮半掩地塌拉着,完全没有防守的意思。不由让陆望天心中更加奇怪:“就算设下陷阱,也不至于如此粗心,连门都不锁吧?”
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朝门中扔去,他臂力非凡,那石子飞进去足有十多米,但除了碰到障碍物发出的“叮、叮”响声,也没有其他的反应。而且,站在这死囚营前面,仔细往里面听,也是一片安静,就连囚犯呼吸的声音也没有,飒飒的寒风吹进去,畅游其中,显得这囚室更为空洞。再不犹豫,陆望天立刻打开营门,走了进去,果不其然,没有半个人影?!
“没有陷阱,更没关押囚犯,这死囚营发生了什么事?”
眼前的状况大大超乎陆望天的预测,父亲的下落成了谜,他显得更为担忧。走出死囚营,还是不愿离去,此刻已入夜多时,军营越发安静,巡逻士兵换了几次,然而,都没有异常,仿佛完全没有把这囚营重地当作一回事。
陆望天始终不甘心,咬了咬牙,就缓缓朝军营内部浅去,他目标很明确,是要进入那最大的营帐之中,从总兵口中套点消息。这样的行为,就不是简单的潜入了,而是“虎口拔牙”,莫说他一个初出江湖的后生,就算是混了几十年的lao江湖,轻易也不敢到军营生事。其中危机,远非想象的那么轻巧。
这大营之前,有六个士兵左右把守,来往的巡逻士兵也最多,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其中,实在困难,除非轻功能够达到“了无声息”的境界才有可能,很明显陆望天并没有这样的修为。不过,好在他家传一套奇妙武功,可以弹出暗器,打*要穴,而且速度奇快,动静全无,从被后施展,当真防不胜防,这也是他今天夜探军营最大的依仗。
却在这时,军营外突然想起百千狼嚎,凄厉无比,只叫人心惊胆寒,陆望天本要动手,听到这声音,动作也为之一阻,连忙又退回暗中。
这怪异的声音才响起,立刻惊扰了军中所有人,大营之门一抖,一个三十多岁的将军匆忙走了出来,他神态威严,自有一股沙场之气,周围士兵见状,立刻行礼,喊道:“参见副将!”
这位副将依旧神色严苛,稳若泰山,说道:“传我命令,全军戒备,以抗外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