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高阳早知番子生猛,左顾右盼,含糊道:“若那人记恨上你,可如何是好?”
“你没瞧这份赏赐?救了陛下的命,也就抵了罢了。”江桢也不禁欷歔,“暂时倒不用担心,只要陛下还记得我,便不愁了。”
昨日高阳基本等于没见着皇帝的面,多少有些抱憾,想如此好的机会,竟然没让皇帝陛下正眼瞧自己一下,着实可惜。心下不免也羡慕极了这位同乡好友,与君王同舟共游不说,还救了皇帝性命,何等运气!
江桢却不如此想。历史上有几个对帝王有恩的能安然度日长命百岁?寻常人对他人施恩尚且如坐针毡,何况高高在上天命所归真龙天子的帝王?!这样一看,得罪了司礼监禀笔太监魏忠贤,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两样比起来,都确实不算什么好选择就是了。
高阳还没明白,仍懵懂问道:“这话怎么说?”
“陛下龙体微恙,这会子多少也会念着我救他的情分,只怕日后身子大好了,便要寻个错处,远远打发了我了事。”
高阳沉吟:“那反而是个祸事不成?”江桢却又摇摇头:“那也难说,且看这几日如何罢。”寻思着,信王处难免是要去求见的,县主那儿,倒不好说了。信王虽然表面看着没有县主那样强硬,但他是天启帝唯一活着的弟弟,感情不一般。那魏四虽说连宁安大长公主的儿子都诬害了,可也没动过信王——倒不是他不想动,只是这种事情,一开口必定是谋逆大罪方能动摇,可天启帝虽说不闻政务,但手足情深,也有一份性情天真的好处。
而信王……江桢心中暗自琢磨,多半有那种小男孩儿不喜人抢走他爱物的心情,因对琦琛爱得狠,所以一定要霸着,不许别人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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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信王与朱琦琛、朱二郎、朱四郎等皇亲宗室,连日都往宫里去请安,忙得没人有空搭理江桢。江桢也没闲着就是,他前泰山又邀他过府吃酒。柳氏照拂他甚多,不管看在谁的情面上,都定要去不可。高阳也知他正在烦闷,问道:“可要我帮你探听些子?”
江桢怔在穿衣,道:“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小阿九可还是那样刁蛮?”高阳痞懒,笑嘻嘻道。
“她要改了,我可不习惯!”江桢命珍珠将皇帝赐的哈密瓜切了半只,拿冰块镇了;并两只凤梨切开,盛在白琉璃盘中,装入食盒,着小厮拎了。
珍珠一一处置好,又道:“前次奴婢见前街赵氏小铺的阿月混子很好,就买了十斤,可要带些去?颜小姐很爱那味道。”
“又不是甚么稀罕物事,还费事带去。”话虽这么说,还是命又拿了一个食捧匣装了两斤。
珍珠笑道:“多少显得爷记挂着阿九小姐,她这几日拘得慌,怪可怜的。”阿九年纪又小,在同性面前不免多显娇嗲,也不知是她哄着珍珠,还是珍珠哄着她,二人竟然一见投缘,好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