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婧做事的风格一如既往,她既然说要去打探丁娘子的事,就片刻都不耽误。元宝出不得门,沈晓妆现在谁都不愿意搭理,她就自己出去打探了一圈。</p>
丁娘子说自己不是闲人,便真没闲下来,一直帮着元宝忙里忙外。元宝有些过意不去,见丁娘子还要帮着打水,连忙上前阻拦,说:“丁娘子,你不是说你刚生完孩子,这月子还没出呢,你快回去歇着吧,月子里落了病根以后最遭罪的。”</p>
沈晓妆扒在窗户上喊了一句:“你拦着她干什么,她愿意干你就让她干。”</p>
丁娘子感激地朝元宝笑了笑,说:“没事丫头,我身子硬朗着呢,不用坐月子都行。”</p>
沈晓妆看见丁娘子就想起黎婧说的那番话,重重地把窗户关上,半分不想看见丁娘子那张脸。</p>
元宝趁着丁娘子愣神的功夫把她手里的水桶抢了回来,说:“娘子别放在心上,我家姑娘就是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是故意针对娘子的。”</p>
原以为沈晓妆关了窗户听不见,结果沈晓妆又忽的打开窗户,捏了个纸团丢到元宝身上,“就你长嘴了,活干完了吗?!”</p>
元宝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抱着水桶到后面打水去。</p>
沈晓妆心里烦闷的很,往常她这种时候去院子里面坐一会便好了,可现在院子里有个丁娘子,沈晓妆越看她越烦,把自己憋在屋子里面团团转,最后还是铺开了一张纸,提笔开始写写画画。</p>
沈晓妆难得没画花卉,画的是院里那棵树,那树她日日都能看见,早就印在了脑子里。树枝上面有一个鸟巢,鸟巢里有两只鸟雀看向同一个方向,在那处树枝后面隐隐漏出一根色彩靓丽的羽毛。</p>
沈晓妆心情不好的时候,无非就那么几种表现,不吃,不喝,发呆,作画,然后闷头睡觉。现在画也作完了,该吃晚饭了,沈晓妆选择不吃,沈晓妆选择上床睡觉。</p>
自打前些日子沈晓妆疯魔了那一阵,黎婧就格外注意她的作息,天一黑就睡觉,黎婧起身就去喊沈晓妆。</p>
然而此时黎婧不在家,在家的只有一个根本管不住沈晓妆的元宝。</p>
黎婧回来的时候沈晓妆已经把自己用被子裹成了一个球,黎婧挥了挥手叫一旁不知所措的元宝出去,把屋里的灯点了起来,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的画。</p>
黎婧知道沈晓妆是什么意思,那两只鸟雀指的是沈晓妆和元宝,那根羽毛则是已经飞走了的黎婧。</p>
黎婧坐在沈晓妆床边,柔声说:“我给你讲讲我家里的事吧。”</p>
沈晓妆不吭声,黎婧知道她没睡,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五岁那年,我娘没了,我爹很快就娶了新夫人。”</p>
“这位新夫人是京城里面万家庶出的姑娘,万家你知道的吧,你昨天写大字的时候我还给你说过。国公爷家的庶女,给他一个侯爷做继室,也不算辱没了他。”</p>
“更何况这位万夫人生的好,性子也好,把我父亲哄得恨不得把她的儿子立为世子。可惜她没儿子,就算她有了,上面还有我大哥呢,这勤仁侯的爵位怎么也落不到她万家的种上。”</p>
沈晓妆终于露出个头来,问:“你不是说她性子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