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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件湖色对襟的滚边氅衣,长过膝盖,配了一条同色的百褶裙,撩着一股浓浓的晚清遗风,质地平常但绣工超群,很难揣度出,它曾属于一位怎样的女子,怎样的母亲。
如今在上海滩已鲜少见到这种服饰,只有在苏州乡下的大宅子里,尚能一睹如此复古的风情。
苏三将之小心的穿戴上身,对镜抚了抚了额前潮湿的卷发,忽然感到很惋惜,倘若头发能长一点,梳一个繁复的髻,那才真正配得上这身衣裙。
浴室门砰的一声响,吓得她回过了神,不等白九棠发话,便慌忙拧开门锁,走了出去。
岂料一道门板之隔,蕴藏了两份“惊喜”。俩人猛然对视,即刻一仰一俯,大眼瞪小眼的陷入了绝对的呆滞中。
稍事之后,两声感叹重复迭起,白九棠眼神迷蒙,唇边带笑:“··真好看··真好····”
苏三目瞪口呆,掉落了下巴:“··白九棠··你厉害···”
只见一袭陈旧的中山装,被肩宽腿长的白九棠撑得濒临爆裂,真可谓“少时衣裳壮年秀”。
好不容易从震惊中走了出来,苏三抬起那只裹在层层假袖中的手臂,撩起他的胳膊,幽幽的问道:“你这身衣服是从哪儿来的?”
白九棠瞄了自己的“七分袖”一眼,又埋头看了看两襟中间露出的一寸“春色”,顿时局促的收回手来:“什么从哪儿来,这是我自己的!”
苏三沉浸在大楼坍塌的轰轰声中,定睛望着那“春色”不放,忽然两手一抬拉开衣襟,对着那光溜溜的胸膛,错愕的问道:“你没别的衣裳了?怎么连内衫都不穿?”
“衣裳都在小仙居的!我穿个屁啊!”白九棠终于受不了这种瞩目,恼羞成怒的吼道。却是一动不敢动,惹不起苏三这位“女英雄”。
“这是那一年做的呀??小成这个样子”苏三松开了手来,却是又找到了新目标,俯视着“七分裤”感叹。
他这身装扮,只差一条大红腰带,就可以去马戏团训熊了。
“七年前!!”白九棠的大脚丫不自在的扭了扭指头,一转身赶紧找了张椅子落座。
“七年前?”苏三锲而不舍的追到他面前,视线上上下下在那身中山装上打转:“那个时候你应该有十八了,衣裳怎么会小得这么厉害?你爆发过第二次发育啊?”
“什么发不发育!!”白九棠怒起,万分委屈的吼道:“老子小时候没得吃!个子长得晚!!”他这么一吼,好歹是扼住了苏三猎奇的那一股神经。
佳人略显尴尬的端直了身子,面色一正,粉饰起了淡定:“哦··”尚想抬手拢拢头发,消减几分局促,一把冷冰冰的落在了她手里。
“我的枪里能上六发子弹,现在有三发,一枪毙命的几率很高,兴许你能如愿报仇!”
愕然的看了看手中的,又聚精会神看了看神色肃穆的白九棠,苏三心下一沉,慌忙推脱道:“你的枪不是被江水泡湿了吗!”
“你洗了半个多小时的澡,我几乎能做一把枪出来了,早处理好了!”白九棠瞪了瞪眼,继而偏过了头去,淡淡的说:“这一枪一放,我碎了,你走!我没碎,你留!”
想来他翻箱倒柜找出了旧时的衣裳,是打算穿得整齐洁净的“上路”。
此刻那身可笑的服饰已失了幽默感,晕染起了满室的紧张氛围,和浓烈得化不开的悲彩。
苏三的手微微发抖,气若游丝的问道:“你放这么多子弹干嘛?”
“你不是对我有深仇大恨吗?”白九棠凛冽的回眸一瞪,随后又别过了头去,抬手指了指脑袋:“快点!挨枪子不可怕,等着挨枪子才可怕!我不是古代帝王,只是一个十六铺的瘪三而已!会害怕的!”
“害怕你还让我开枪··”苏三的手越抖越厉害,脑筋却在块状思维的辅助下,嚓嚓嚓的飞速转动,忽然灵光一现,嘴唇哆嗦着说道:“你这是在学杜师傅,将军!”
白九棠意外的回过了头来,失笑道:“我这不是在将军,我是在解决问题!”继而沉下了脸来:“快点!别折磨我!”
受他的鼓舞,鬼使神差的举起了枪,苏三的耳畔呼啸着“抛锚”,眼前却是水下的那张脸庞。
白九棠闭上了眼睛,薄唇微不可见的轻轻蠕动,似乎在为自己超度送行。不知道他是不是每一次被枪指着头,都会如此。
兴许,他不止对别人残忍,亦是如此轻贱自己。他说,选择端这个饭碗就不能怕死····
苏三的眼眶中漫出了眼泪。有恐惧、有胆怯、有矛盾、有不舍,还有痛心。
她穿着他母亲的服饰,他换上了年少时的衣,如果真的就此殒命,是不是可称作,从哪儿来的,就从哪儿去。
猛然放下了手中的枪,苏三沉声问道:“白九棠,我问你!倘若将来我和其他男人睡觉,你会不会碎了我?”
白九棠陡然睁开了眼,显然对这个问题相当反感,狠狠扫过了视线:“会!”语落,黯然一顿,又垂下了眼帘:“除此之外,绝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