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季的小子犹如在演绎《草帽歌》一般,仰戴着一顶“黑草帽”,苏三怯怯的抬手一指:“少公子···你这礼帽····”
“啊?”那边厢转了转眼珠,顺着小美人的手势,掠高视线瞅了瞅:“它怎么了?”
大胡子从旁低声提示道:“快掉下去了···”
季十一闻言翻了翻眼帘,懊恼的压低了“草帽”,悄声骂咧道:“他娘的!”
苏三体谅的移开了视线,佯装又瞎又聋的残障人士,唇际带笑的抬手拢了拢发髻:“少公子,你来这么早,不会是想要跳舞吧?”
“跳什么舞啊!我在这儿管事!!”言及于此,季十一骤然“高大”起来,看来是想要逼出美人旗袍下的“小”。
“是——吗!”苏三猛然扫回了视线,瞪着那淤痕累累的脸。
“是···是啊··”季公子不禁有些局促。
咽下了生硬的质问,苏三关切的举起了藕臂:“你的脸怎么了?”
那纤指不过是做了个假动作,离那张脸庞尚有十万八千里,季十一已倒抽一口凉气,憋红了脸:“··我··我··我我··”
苏三扬起眉梢,收了收手臂,悬空待命。
季十一长吁了一口气,脸色嫣红,甚是诡异。
思量了一番,苏三突兀的又伸直了手臂,煞有介事的并拢两指,朝他的脸庞靠近。
倒霉的季十一再度倒抽一口凉气,脸如猪肝,只有了出气,没了进气···
观摩了半饷,苏三满意的收回了手,甜甜一笑:“本来只是想关心一下而已,为难就别说了。”
语落,在那团裹着窃喜的红云面前,迈开了步子,朝前移进。听罢身后传来了紧紧相随的脚步声,忽然间又转回身来,慎重的说道:“我平时很少关心别人的!包括白九棠!”
季十一愣了一愣,领略到一股奇异的感觉,白痴到极点的回应道:“我···正是和姓白的打了架!!”
苏三缓缓挑高了眉梢,意味深长的:“喔————”了一声,颔首念想了片刻,摇摇晃晃的走向了大门,将季十一当做废品一般扔在了身后。
尚未营业的爵门俱乐部,敞开着豪华的大门,内里略显阴暗和冷清,苏三刚一迈入大门,一个侍者从旁快步闪现:“小姐————不!夫人————不不!小姐!请问您是要····”
那讶异的目光,和错愕的神情,均令苏三微微丧气,难道这身贵妇的打扮有问题!?
“你也太不专业了吧!”某女甚为不悦,摆谱宣泄起情绪来:“同在十里洋场的中心地段,人家永安百货的人就不会这么冒失!”
说到这里,她倒真是念起那位刘经理的好来。人家左一个“白夫人”右一个“白夫人”叫得朗朗上口,一点也不含糊,职业素养就是高。
侍者颇为委屈,尚未出口解释,一片硕大的阴云盖了过来:“拦着干什么!让开!”
侍者抬起眼皮一瞧,欠了欠身,迅速隐去了。
苏三当即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把桥拆得太快了一点。奉行有错则改的原则,笑面如花的转回了身:“少公子,你这么早就来了,看来是比我们家九棠敬业多了,不介意带我参观一下吧?”
“是吗!?”季十一痴愣了很久,忽然又一次摸了摸额头,傻笑起来:“————嘿嘿!”
苏三虚了虚眼睛,在那《草帽歌》的旋律里,寒得一颤,催促道:“介意吗?”
“不!不介意!”季十一面色一正,在小美人的注视下,颇有觉悟的抬手整了整礼帽,抬手一邀:“请!”
七点正,两辆美产轿车泊在了爵门对面的马路边。
七点十五分,二三十号衣着入时的人,在白门当家的远观下,分作数批,三三两两进入了爵门俱乐部的大门。
七点半,白门子弟跟随当家的朝俱乐部内走去。
门口的侍者掠了一眼,老远便颔首喊道:“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