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花园内,蒲寿庚已经驱散了家中的美婢,此时他正坐在万顷亭中。
此刻府中的下人们忽然听到从万顷亭中传来银瓶乍破的声音。
下人们知道这是蒲家家主在发脾气,所以都不敢靠近,生怕惹了家主,被无情的鞭笞而死。
万顷亭,蒲寿庚看着地面上满是碎掉了的棋子,这是他与美婢玩耍时候的一套行乐棋,是用上等的透明琉璃制作的,据说是从临安城内流出来的。
不过即便是如此,蒲寿庚也不在乎这精美的行乐棋,摔碎了一套之后,他大不了再买一套,但是有人对蒲家下手那是万万不能的。
蒲寿庚坐立不安,总感觉最近几天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大早右眼一直跳着,就像脖子被人掐住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心里甚是郁闷,最近几年生意好像都不如鱼得水。
他的死对头是泉州城最大的泉州南外宗,一个叫赵清源的大掌柜。
别人或许不知道赵清源的身份,但蒲寿庚知道赵清源何许人也,那赵清源除了是商人这个身份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皇室宗亲。
这赵清源实际上叫赵与椐,不过赵清源身后的赵竑,蒲寿庚却不清楚。
因为赵竑虽然在泉州待了二十多年,但在明面上,一直都把事情交给赵清源打理,所以很多人只知道赵清源是当家人,却不知背后的赵竑。
蒲寿庚很气赵清源,恨不得杀了赵清源,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有好的借口。
去年的香料就是被海上的盗匪给劫走了。
之后又发生了几次海盗劫走香料的事情,虽然数额不大,却挑战了蒲寿庚在泉州的权威。
他蒲寿庚不是捏着的软柿子,他在泉州城里还是很有地位的,认识不少的官员,而且蒲寿庚的父亲蒲开宗,还曾担任过安溪县主簿,并曾因贸易有功,被朝廷授予“承节郎”的官衔。
而蒲寿庚之前虽然只担任了三年不足的提举市舶使,但离职之后,掌握了市舶司一半的利益,与赵清源各占了一半。
为了得到市舶司另外一半的利益,蒲寿庚这几年一直都在做有利于蒲家的事情,他在市舶司一直安插着蒲家的人马。
但蒲寿庚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去年开始他就一直诸事不顺,后来他就知道是死对头赵清源的功劳。
乃至后来,市舶司这边的人手,一点一点的被赵清源斩断。
再这么弄下去,他安置的人手就要被除光了,所以蒲寿庚不得不铤而走险,打算把赵清源杀掉,这样他能控制整个市舶司。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了,他派人去了赵清源的身边,安插了人手,打算等赵清源离开泉州后就下手。
蒲寿庚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既然你们不让我蒲家得生,那我就让你们不得好死。”
此时,后花园门口,仆从曹光从不远处跑来,急忙跑去万顷亭。
蒲寿庚的眼睛忽然闪现一丝光芒,立即道:“曹光,怎么了?是不是赵清源那里发生了什么?”
曹光上气不接下气,立即道:“官人,那赵清源今天一大早离开泉州了。”
蒲寿庚听着曹光说的话,鹰隼一般的眼中忽然爆发出一道精芒,强调道:“曹光,你确定那赵清源离开了泉州。”
“是的,官人,消息属实,早上的时候是小丁告诉我的。”曹光肯定道。
曹光口中的小丁正是蒲寿庚安排在郡王府邸的丁明,为了在赵清源身边安置细作,蒲寿庚费了一番心思,终于把丁明安排进了郡王府邸中,监视赵清源的一举一动。
蒲寿庚来不及细思,就道:“既然是小丁的消息,那就准确无误了,我们现在就带人杀向郡王府,杀光赵清源的家人。”
“是。”曹光听蒲寿庚要派杀手去,立即下去联络府中豢养的杀手。
赵清源的府邸与南外宗有一段距离。
正月初七的夜晚,夜色中并没有月亮,黑夜笼罩着泉州城的上空,今天晚上刮得是西北风,东南风是有,但是有些微弱。
蒲寿庚这一次亲自出马,等到了子夜,与曹光一起,带了五十个杀手,穿着夜行衣乔装打扮。
曹光看着蒲寿庚,“官人这次是能够确保万无一失么?”
蒲寿庚道:“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要杀了赵清源。”
曹光的嘴角忽然起了一丝觉察不到的笑容,一转头,就恢复如初。